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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什么时候想杀我灭口 第38节

    这话,让邓清希听着更害怕了,陆倾淮如此急迫,连行礼都免了,若那女子真是小产,他们太医院,怕是凶多吉少了。

    即便厢房里暖和,邓清希依旧出了一身冷汗。

    他走到榻边,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她的脸色是有些白。不过,看着还好,不像是小产的样子,稍稍松了一口气。

    接着打开药箱,拿出里头的帕子,将帕子搭在阿矜的手腕上,接着给她搭脉。

    搭了一会儿,有了决断,便更放心了些,为免疏漏,邓清希搭了好一会儿。

    陆倾淮可没这耐性,看着邓清希把脉,心不知道为何,很是焦躁,沉不住气地问道:“如何?”

    邓清希收了手,接着回禀道:“回陛下,姑娘的脉,脉感弱圆,是来癸水之兆。”

    在场之人,听见邓清希这话,无一不松了一口气。若真是小产,依着陆倾淮的性子,今夜,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陆倾淮的心,也定了一些。方才他是真的怕了,思绪纷杂,看见手上的血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小产。那瞬间恐惧的感觉将他包住,像是溺进水里,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过,姑娘的脉细涩偏数,有郁结之症,待微臣回去开几副药调理调理。”

    “这郁结之症,是如何得的?”陆倾淮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阿矜,开口问道。

    邓清希万万没想到,陆倾淮还会问这个,冷汗“唰”一下就冒出来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惊惧忧思,郁结于肝。”

    “下去吧。”陆倾淮接着道。

    “是。”邓清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庆幸逃过一劫。

    就在快要退出去的时候,陆倾淮的声音接着响起:“等等。”

    邓清希脚步一滞,躬身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为何过了如此久,她还未有孕?”

    邓清希怔了一下,小心地回答道:“姑娘体虚体寒,惊惧忧思,加之郁结之症,不易有孕,待微臣开方调理几月,想来有孕不难。”

    “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第四十四章

    顾怀远换好常服回到厢房的时候, 就瞧见一大群人从厢房里退出来,他有些奇怪,站在廊下等着。接着就瞧见太医院的几位太医从里头出来。

    “陛下怎么了?”顾怀远以为陆倾淮出事了, 有些急躁, 也顾不了这么多,径直拦下邓清希问道。

    邓清希从厢房出来,才松了一口气,听见这话,抬眼看过去, 看见顾怀远在跟前站着。

    顾怀远方才才被陆倾淮封为大理寺卿,虽是暂任, 可他现下就是大理寺卿无疑。且方才邓清希也瞧清楚了,顾怀远穿着满身是血的甲胄站在寺前, 这位,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下官见过顾大人。”邓清希同身后的几位太医给顾怀远行礼。bbzl

    顾怀远意识到了自己的急躁, 淡淡地应声道:“嗯,无事便先退下吧。”

    “下官告退。”邓清希正想着该如何回顾怀远,没想到他松了口,自然是高兴,应声就退下了。

    毕竟太医院最忌讳的事,便是乱说话。太医院有太多秘密了, 只有守口如瓶的人,才能活的长久。

    邓清希才走,唐祝就从里头出来了。见顾怀远在, 行了个礼:“奴才见过顾大人。”

    “起身吧。”顾怀远应声。接着走到唐祝身边轻声问道, “陛下怎么了?”

    “不是陛下, 是阿矜。”唐祝看了一眼周遭, 没什么人才应声道。

    顾怀远沉默了片刻,问道:“她怎么了?”

    唐祝应道:“见红了,吓了我们一跳。”

    “见红?”怀远有些惊诧地重复了一遍。

    “所幸不是小产,只是来癸水罢了,若真是小产,怕是大事不好了。”唐祝一边后怕,一边庆幸道。

    “哦。”顾怀远应声,有些心不在焉。

    “顾侍卫,可要帮你通传一声?”唐祝接着问道。

    “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惊扰陛下。”顾怀远说完,有些仓促地转身离开了。

    唐祝看着顾怀远的背影,有些奇怪,但是并未放在心上。还未回身就听见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师父,太医院的药抓来了。”

    唐祝连忙吩咐道:“拿去煎上,记着,务必小心仔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的脑袋!”

    “奴才明白。”小太监连声道,提着药麻溜地往小厨房去。

    药很快就煎好了,唐祝端着在门口道:“陛下,药煎好了。”

    “进来。”陆倾淮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朦朦胧胧的。

    唐祝端着药进去,陆倾淮还在床榻边上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唐祝将药递给身后的小宫女,小宫女会意,走两步上前要给阿矜喂药。

    “放着,下去。”

    “是。”陆倾淮冷不丁地开口,吓了小宫女一跳,将药恭敬地放在陆倾淮手边的小几上,接着躬身退出去。

    陆倾淮端起药,药的味道有些重,闻着就很苦。陆倾淮舀起一勺,看着手上发黑的药有些愣怔,有孕,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的有几分微妙的感觉。若是阿矜真的有孕,若是她将孩子生下来了,他便是要当爹了,会有一个小小的奶娃娃,奶声奶气地唤他父皇。想到这,陆倾淮的心,好像便软了一块,他是想的,是想同她有一个孩子的。

    惊惧忧思,郁结于肝。陆倾淮蓦然想到方才邓清希的话,将要喂药的动作顿了顿。还是先将她的身子将养好再说吧。

    ——

    阿矜只觉得身子很是虚浮,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一幕幕画面在眼前掠过。满目尽是鲜红的血,横陈的尸体,全是死人,阿矜一个人,看着满目的死人,害怕得紧。猝不及防,耳边就响起了陆倾淮的声音。

    “阿矜。”

    “阿矜。”轻柔又有几分慌乱。

    阿矜努力想睁开眼睛,bbzl  可觉得眼皮好重,挣扎了一会儿,最终作罢了。起初还有些担心陆倾淮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后来想着罢了,他要杀便杀吧。

    阿矜醒的时候,脑子有些发懵,睁开眼睛呆呆地盯着顶上浅青色的帐帘,努力回想着她为何会在这里。

    好像是,来癸水了!

    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见了宛音的声音:“阿矜jiejie,你醒了!”

    阿矜偏过头看过去,就看见宛音端着一盘子什么东西站在床榻边,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怎么了?”阿矜下意识地问道。

    宛音端着东西走近,开口道:”昨夜里观刑回来的路上,jiejie你不知怎地晕倒了,还见了红,吓死奴婢了,陛下抱着jiejie就往厢房去,还传了随行的太医。今日午时,陛下见jiejie还未醒,又传了太医过来瞧。奴婢担心jiejie,所以同小云说替她过来伺候,幸好jiejie无事。”

    阿矜有些疑惑地扫了一眼周遭,低声开口问道:“午时?现下什么时辰了?”

    “现下已经申时一刻了,jiejie你睡了好久呢。”宛音应声。

    “陛下呢?”

    “去大雄宝殿祈福去了,毕竟事关国祚。”宛音怕阿矜吃心,还解释了一句。

    听见陆倾淮不在,阿矜松了一口气,他不在,她也能稍微自在一些。

    “昨日,太医是如何说的?”阿矜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她只是来癸水了而已,还劳动了随行的太医,这事,若是传出去,还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说到这个,宛音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奴婢昨日,未进厢房,并不清楚。”

    “对了,jiejie既醒了,先用些粥吧,刚热好的粥,粥喝完了好喝药,不伤胃。”

    “太医还开了方子?”阿矜听见药,有些奇怪地问道,不就癸水而已,还需要用药?

    “嗯,唐公公吩咐的。”宛音应声。

    阿矜也知道宛音知道的不多,也就没再开口问了。

    粥是白粥,配了些酸辣爽口的小菜,很好吃,阿矜一口气喝了两碗,觉得甚饱。

    “药大抵是快煎好了,奴婢去瞧瞧。”宛音见阿矜粥吃好了,开口道。

    阿矜伸手拉住宛音,有几分撒娇道:“好饱,过会儿再去拿吧,现下拿了我也喝不下。”

    彼时陆倾淮正巧祭祀祈福回来,还未进门,便依稀听见阿矜说这话,脚步顿了顿。

    她好似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他能听得出来,阿矜的语气同之前的都不一样,自在随性,还有几分女儿家的娇憨。

    唐祝见陆倾淮停在原地,扫了一眼,见他的手正摩挲着腰间的玄色龙纹香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抬步往里走,唐祝极有眼力见地咳嗽了一声。

    阿矜和宛音听见声音,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陆倾淮已经走进来了。

    宛音连忙跪下行礼道:“奴婢见过陛下。”

    阿矜当即想掀开被子起身行礼,陆倾淮见状开口道:“不必行礼bbzl  了,躺着吧。”

    “是。”阿矜有些惴惴不安地应声道。

    “都下去吧。”陆倾淮接着道。

    “是。”唐祝和宛音他们应声退下。

    他们退下之后,厢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阿矜的心七上八下的,不敢看陆倾淮。

    过了半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阿矜眼皮微抬,陆倾淮已经坐到榻边了。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丝外头的寒气,凉意侵袭,阿矜只穿着里衣,这会儿又未盖被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陆倾淮一开口,阿矜一怔,摇了摇头。怎么感觉,睡了一日醒来,陆倾淮的语气都变了。

    “过一会儿便将药用了吧。”陆倾淮接着道,“给你调理用的。”

    “是。”阿矜应声。

    “朕,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也不必如此害怕。”

    阿矜轻瞥了陆倾淮一眼,他身上依旧穿着玄色龙纹衮服,不过脸色看着有些不大好,眼底青了一些,看着像是未休息好的样子。不过陆倾淮这喜怒无常的性子,即便他现下如此说,阿矜也有些不大相信。

    陆倾淮伸手抚上阿矜的脸,轻轻地摩挲着,好一会儿,阿矜乖巧地任他摸着,就听见陆倾淮接着问道:“可还要睡会儿?”

    阿矜已经在床上躺得有些头晕了,听见陆倾淮这么说,忙摇了摇头。陆倾淮见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那便坐一会儿。”

    “好。”阿矜应声,看着陆倾淮站起身往书桌那边去,拿起桌上的折子看。

    阿矜其实有些懵,她总觉得,陆倾淮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了。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呆在床榻上过了好一会儿,听见陆倾淮开口问道:“现下可喝得下了?”

    阿矜反应了一下,才知道陆倾淮方才说的过一会儿将药用了是什么意思,原来,陆倾淮方才是听见了她同宛音说的话。

    “嗯。”阿矜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