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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有间美男馆 第18节

    梁宁康挑了挑眉,又拿去手中的马唐草在赤胸墨蛉蟋硕大獠牙间上下摩擦。

    二人距离很近,穆清灵一下就嗅到了梁世子手中得马唐草散发出来的红椒味。

    果然如她所料,为了刺激赤胸墨蛉蟋,梁世子用红椒水浸泡过马唐草,墨蛉蟋最不喜红椒水的味道,嗅到后会狂性发发,撕裂眼前一切猎物。

    果然,在被马唐草撩拨后,赤胸墨蛉蟋的触须骤然高高立起,展翅长鸣,下一瞬似闪电般扑向“美人狮”。

    好在“美人狮”的品种腿粗,天生擅于跳动,轻轻一跃便躲开了赤胸墨蛉蟋的迅猛进攻。

    两只斗蟋在斗盆中相互追逐,一咬一躲,赤胸墨蛉蟋偶然扑倒“美人狮”,又被其灵巧跳到背上咬伤一口,气的赤胸墨蛉蟋狂躁翻身追咬,可谓是龙争虎斗,各不相让,叫人看得好不精彩!

    因穆家少爷和梁世子二人立下的赌约过于惊人,围观众人对于斗盆内的局势格外关注,纷纷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两只虫儿的角逐。

    水榭中,明明里三层外三层站着乌压压一群人,却只听得到虫儿瞿瞿叫声,诡异至极!

    裴明昭看向脊梁挺得笔直的如玉公子,见他微微拧起眉头,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修长手指紧紧捏着牛筋草,指间关节隐隐发白,明亮大眼一眨不眨,盯向斗盆内的战况。

    适才穆公子凑到他身旁细细道明了梁宁康手中马唐草的不妥,明月手下的“不败将军”擅长以牙相攻,但闪躲技巧不如普通斗蟋,碰上体力强壮,又被红椒水刺激的赤胸墨蛉蟋,获胜的几率不大。

    见穆公子说得头头是道,裴明昭怕明月再输一局落下脸面,便让穆公子出场。

    穆公子赢了最好,输了亦无妨,他本就无意指着这场斗蟋为自己稳定人心,梁宁康今日沉不住气前来,便已说明他整治盐行的举动彻底挫伤了荣亲王的筋骨。

    只不过没想到梁宁康心思阴毒,居然提出这般折辱人的赌约,偏偏穆家小子不知深浅,明知对方手中的马唐草有蹊跷,还应下得这般爽快。

    裴明昭下定决心,若是穆公子输了此局,他便让人查封了玉兔斋。

    大不了让梁宁康在人前嘲讽自己食言而肥,也断不能让穆公子去那种污糟地方受辱。

    斗盆中,“美人狮”似是体力不支,闪躲的步伐逐渐变得缓慢,身上刚长出的嫩翅也被赤胸墨蛉蟋咬下大半。

    梁宁康得意瞥向对面的少年,阴阳怪气道:“穆公子可有想好在玉兔斋挂牌的艺名,本世子瞧你生得玉质金相,不如唤做‘玉螺’可好,想来穆公子一身细皮嫩rou,就如那螺rou般鲜嫩可口。”

    任凭梁宁康如何羞辱,穆清灵脸上神色未变,漆黑瞳仁随着“美人狮”闪躲的步伐微微转动,

    梁宁康还想再戏弄几句,却感到肩上传来一阵剧痛,抬头看去,发现镇南王的手掌正搭在他肩头。男子凤眸含笑,只不过那笑意未达眼底,冷冷道:“世子今日的话有些多了!”

    梁宁康想要挣脱肩上的手掌,却动弹不得,面容也因刺骨疼痛扭曲起来。

    镇南王莫非是疯了?要当着众人的面捏碎他的肩胛骨不成!

    恰在此时,穆清灵明眸微闪,她捻起牛筋草在“美人狮”触须上拨动,“美人狮”受到主人指引,突然停下闪躲的脚步,掉转头猛地朝赤胸墨蛉蟋扑去。

    正当众人感叹“美人狮”此举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时,没想到适才还威风凌凌的赤胸墨蛉蟋却似被人点了xue道,突然僵硬住身子,任扑来的“美人狮”大咬特咬,不一会儿,就丢了两条腿儿。

    梁宁康见状,也顾不得肩上的疼痛,急忙用马唐草撩拨赤胸墨蛉蟋的獠牙,却见它肚皮朝天抽搐两下后,居然一蹬腿,升天了!

    “美人狮”展翅高鸣,宣示自己的胜利。

    监局人瞅了一眼梁世子阴沉的脸色,也不敢吱声。围观众人亦是面面相觑,似是还没琢磨明白方才都发生了什么事。

    “穆清池你赢了!”

    裴明月跳脚欢呼,若不是有旁人在场,她真想走上前将穆公子高高举起,再转上几圈。

    梁宁康冷眼盯向斗盆里一动不动的赤胸墨蛉蟋,突然抬手将斗盆从长案上推落,噼啪一声,斗盆碎裂成块,惊得围观人群纷纷后退。

    梁宁康犹觉不解恨,想要踩死在青砖上活蹦乱跳的“美人狮”,刚刚抬脚,却不知被谁推搡一把,在乱哄哄的人群中跌了个跟头,一屁股跌坐在碎瓷片上。

    等王府管事好不容易平息了sao乱的人群,众人才发现世子爷的屁股已然开了花。

    见世子爷的侍从要将梁宁康搀扶出府,裴明昭懒懒道:“且慢”。

    吴影领命,带上数名侍卫将水榭出口堵住。

    梁宁康见状,转头看向镇南王,恶狠狠质问:“王爷这是何意?”

    裴明昭神色淡淡,漫不经心道:“世子还未履行赌约。”

    梁宁康这才想到他同穆家公子立下的赌约,脸色由青转红,咬牙切齿道:“我劝王爷莫要得寸进尺!”

    裴明昭不以为然,招手让侍卫将“不败将军”的尸体拿上来,悠然踱步至梁宁康身侧。

    男子身形挺拔,站在的梁世子面前,将正午日光尽数遮挡。

    梁宁康看着面容清冷的镇南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谪仙般俊美的脸庞,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下,冷不丁笑起来却比地府饿鬼还要瘆人。

    裴明昭绝口不提掩埋斗蟋一事,而是话锋一转,笑道:

    “本王今日招待不周,伤到世子贵体。因此本王决意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呈报给陛下,以免有小人以此为把柄,挑拨本王和世子之间的关系。”

    “你!!!”

    倘若镇南王真写个折子递上金銮殿,那他今个儿在镇南王府摔花屁股的事定会在京城中流传开来,沦为京中权贵们笑柄。想到如此,梁宁康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镇南王这孙子明晃晃就是在威胁自己!若不履行赌约,就叫他颜面扫地。

    适才摔到前,就属这龟孙儿离自己近,保不齐就是他为了给穆家小白脸出头,在暗中下的黑手!

    奈何长案上的斗盆是自己亲手砸碎,从而惊吓到了水榭中的人群,众目睽睽下,又无人瞧见镇南王出手,倘若他由此发作,反倒显得自己气量小输不起。

    梁宁康盯着属笑面虎的镇南王,眼角不禁微微抽搐,觉得他今个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众人在水榭厅内远远瞧着,也不知镇南王同世子爷聊了些什么,只瞧见梁世子铁青着脸命人将“不败将军”的尸身掩埋进土里,最后拂袖离去。

    今日的这场斗蟋赛一波三折,众位官员在离开王府时皆是心事重重,不知心中都在琢磨些什么。

    不过显而易见得是,镇南王在送行宾客离去时,各位官员的脊梁弯得更低垂了一些,脸上的神色也比入府前更加虔敬。

    最终,皇上赐下的彩头,毫无争议落入明月县主手中。

    裴明月本要将白玉蟋蟀送给穆公子,毕竟今日全靠穆公子力挽狂澜击败了梁宁康带来的赤胸墨蛉蟋,只不过穆公子摆摆手表示,既然“美人狮”已经送给县主,明月县主就是“美人狮”的主人,陛下赏赐的宝物自应交给蟋蟀主人。

    后来,在裴明月再三追问下,穆清灵笑着解释为何梁宁康的赤胸墨蛉蟋会突然一蹶不振。

    原来,红椒水虽然能刺激赤胸墨蛉蟋的狂性,但若一味的刺激,反而会掏空斗蟋的身子,就如过度吸食五石散的人,会突然陷入昏迷一般。

    穆清灵从始至终都在注视着赤胸墨蛉蟋的状态,见它腿脚突然开始打晃,便知它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所以用牛筋草提醒“美人狮”发起最后的进攻。

    裴明月听到穆清灵简明扼要诉说完前因后果,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同时邀请她留在王府用膳。

    穆清灵微微一笑,以铺中还有账面梳理为由,谢绝了明月县主的邀约。

    只不过当她从雕栏玉砌的镇南王府中走出来,被徐徐清风一吹,穆清灵混沌的灵台慢慢清醒过神来,不由懊悔地一拍脑门儿!

    她怎么又掉进镇南王设下的套子里,今日平白无故得罪了梁世子,日后也只能更紧紧抱着镇南王的大粗腿,任其差遣。

    再说说撅着屁股被人搀扶进府邸的梁宁康。

    “你可有将那东西交给镇南王府中的人?”梁宁康呲牙咧嘴趴在软塌上,仍不忘唤来侍从问话。

    “世子爷宽心,奴才趁宾客们都在观看斗蟋时,已将东西悄悄递给了镇南王府里的线人,待时机成熟,就投入香炉内。”

    “你确定穆家那个不阴不阳的家伙能成事?”

    梁宁康脑海中浮现出穆小公子光洁细腻的小脸,不由怀疑他身上的毛都没张齐。

    “奴才在穆清池常去的花船上打听过,接待过穆家公子的花娘言之凿凿说穆小公子是个能折腾人的。”

    梁宁康不屑地轻啧一声,冷笑道:“可惜了,我倒是好奇镇南王瞧见自己的亲meimei和他宠爱有加的小白脸滚在一起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第23章 落入陷阱

    一年四季中,穆家生意就数在初秋最为忙碌。

    穆家商铺遍布大梁各州,这两年又在京城新开了水粉铺和绸缎庄。

    物以稀为贵,江南的水粉和绸缎不仅款式新颖,品质也是上乘。再加上穆家百年传承,在扬州有口皆碑,所以穆家水粉铺和绸缎庄一经开业,便门庭若市,备受京中贵人们追捧。

    这几年大梁国泰民安,百姓们手中有了盈余,也开始讲究起吃喝穿戴,因此扬州商贾赶在入冬封河前要送往京城的商船络绎不绝。

    入了秋后,穆清灵忙得脚不沾地,光是手边的翡翠算盘就敲坏了两副,只可惜算来算去,还是少了七八艘送货的船舶。

    隔壁荆州杨家是造船大户,穆清灵年初与杨大当家新订的十艘货船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迟迟交不了货。最后杨大当家宁可赔付三倍的违约金,也不愿交出新船。

    若是不能赶在封河前将货物送到京城,拖欠贵人们的货品不说,穆家在京中刚刚树立起的口碑也算是砸了。

    生意上虽遇到了棘手的难题,不过穆清灵近日的心情还算不错。

    她拜访多年的詹神医终于同意为父亲医治怪病,经过几次针灸,穆天成手脚抽搐的毛病有所好转。

    尽管詹神医直言针灸并不能根治父亲的疾病,只会拖延最终发病的时日,但穆清灵还是感到欣慰,见到父亲气色一日比一日好,她也没有在穆天成跟前提过货船短缺之事。

    这日,她受杨家二公子之约前往香刹寺品茶。

    香刹寺坐落于扬州城外的栖霞山上,如今早秋刚刚冒出个头,山间的红枫叶已然变了色,远远望去满山浸染姹紫嫣红,云雾缭绕,美得胜似仙境。

    穆清灵着急赴约,无暇欣赏水载红叶,树影婆娑的山间美景,由僧人领路穿过林间小路,径直入了茶室。

    “许久未见,穆兄还是这般风度翩翩。”

    杨家二公子名叫杨铭,生得是浓眉大眼。他瞧见穆公子走进茶室,笑着起身相迎。

    穆清灵手持聚骨扇,抱拳笑道:“啧啧,数月不见,杨大哥变得愈加伟岸,真叫穆某好生羡慕!”

    杨铭咧嘴一笑,他两年前和穆公子在生意上有交集,知晓对方不拘小节的爽朗性格,于是手指茶案上的香茶道:“穆兄尝尝我带来的君山银针。”

    穆清灵也不客气,盘腿坐在蒲团上,端起茶盏浅尝一口,眯眼笑道:“好茶!”

    杨铭被穆小公子明艳的笑容晃得一愣,脑中不免想起另一个人,他脸颊微微泛红,轻咳一声问道:

    “不知...穆兄的meimei,身子可有康健一些?我上月去南疆走商,无意间购得一株百年灵芝,听说灵芝最适宜给女子泡药酒服用。咳咳,我买回去孝敬老母,没想母亲食了几次后口中生火,想着放在家中也是糟践了,穆兄若是不嫌弃,可以拿回去给...你meimei调理身子。”

    穆清灵神色自若,看着杨铭身后小厮打开锦盒,盘口大的紫皮灵芝完整无缺,一看就不是凡品,怕是南疆王宫里都没有这种成色的宝贝。

    她微微一笑:“有劳杨兄挂心,家妹的身子还是老样子,郎中说是胎里带的毛病,就算是太上老君的仙丹给她吃了也是无用。这紫皮灵芝金贵,就不必浪费在她身上。”

    “穆兄这是什么话!”杨铭大眼一瞪:“你若是不收下,我一会便让人丢进山沟里去。”

    穆清灵无奈一笑,只好谢过杨铭的好意,同时拐弯抹角敲打几句,感叹因货船短缺导致成山的货物堆积在船坞,父亲整日唉声叹气,meimei见到父亲忧心忡忡的模样,也是茶饭不思。

    听到好友的话,一直对穆家小姐牵肠挂肚的杨铭却是紧拧眉心,久久不语,最终在连灌下三壶君山银针后,才缓缓开口:

    “穆兄,实不相瞒,你年初定下的货船早就做好了,只是在准备在交船前,荆州知府叫大哥前去谈话,等大哥回宅后...便让造船工匠将十艘货船...全拆了。哎...不满你说,大哥为赔付穆家的违约金,已向黑市借了高利贷。”

    从杨铭口中得知隐情,穆清灵脸上不露声色,半阖的眸子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感叹荆州大佛一出手,她这个无名小鬼便要吃不了兜着走。

    与杨铭告别后,穆清灵带着红绡正要下山,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唤她。

    “穆公子请留步。”

    穆清灵转过身,瞧见一位颇为眼熟的侍女笑盈盈地冲她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