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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倒也是歪打正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谢徊虽然中枪,但没有因此受很重的伤,只是后背破了块皮。 他昨晚没睡,在沙发上看了一晚上隋知带过来的那些和绥陵有关的专业书。 可他像不需要休息,天一亮,就要走了。 尽管有司机和保镖过来接他,但隋知还是有点不放心。 谢徊慢条斯理的将衬衫挽到小臂处,淡声说:“不用了,我回家上。” ……好吧。 其实这次来,隋知是想让他多陪自己呆几天的,但出了这样的事,她也觉得早点回去好,毕竟他用的药,肯定比在这里药店买的要好。 她发了会儿呆,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早就知道,他那把枪不行吗?” 谢徊稍顿:“我去哪知道?” “那你……”隋知舔了下嘴唇,又斟酌了一遍话里的用词,小心翼翼地问,“不怕死啊?” 昨晚回来之后,隋知才回忆起来谢徊的动作,其实一直是在保护她,那么,他也是一早就预想到老鼠男会开/枪。 怪不得,她牵他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 谢徊说:“应该是不怕吧。” 隋知撇撇嘴,对他把自己生命看得这么不重要的事有点在意,她小声嘀咕:“说的好像自己死过一样。” 今天谢徊好像格外有闲心,她这么无聊的一个问题,他居然还接下去了:“如果我说,死过呢?” 作为一个标准新时代年轻人,隋知觉得自己一个唯物主义者勉强信命已经是极限了。她觉得BBZL 谢徊是在没话找话说,不在乎的“嘁”了一声:“那你倒是告诉我,死了以后是一种什么感觉啊?” “死后的感觉?”谢徊眉心微蹙,竟然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知道。” 隋知笑了,刚想说他编得不好,却又听他低声说:“就好像你不知道出生以前的事情一样,死后的感觉,也不会记得。” 早秋的风吹开金黄的银杏叶,风和叶子在窗外跳舞似的打着旋儿。谢徊喉结一滚,凄美的银杏叶像是彻底失了性命那般,轻颤着贴在紧闭的窗户上。 不知道随口一说的玩笑话,怎么就让气氛这么严肃,生死向来是人间大事,认真讨论起来,谁的心情都不会好过。 “生命有期限,所以你才会珍惜每一天,每一年的美好。”谢徊平淡而冷静地叙述,“花开花落都有时,在一个限期里,能够节制的享受才是美好的。 他很少说很长很长的话,但每次说,都能莫名让人心静下来,隋知坐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秋天凉爽的风,风顺着鼻腔涌进心肺,确实让她觉得,人生还是挺美好的。 于是隋知又笑起来:“别那么悲观嘛谢先生,就算你生过又死过,但是你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上也肯定有让你觉得开心的事情吧?” “有。” 隋知点点头:“嗯,比如呢?” 谢徊侧头,对着她的眼睛,倏忽轻笑,“比如,我又遇到你了。” 第20章 甲字大墓 主墓清理工作正式开始, 大家拿着自己的工具出发到工地。 田野考古是在室外,秋高飒爽,自然比夏天舒服得多, 但是风也大,几个年轻人怕头吹上土,头上纷纷裹着白头巾, 身上也怕弄脏,一个个裹着深蓝色工作服的样子, 越看越像农民工。 隋知推着运土的小推车回来,一不小心就被绊了一跤, 趔趄了两下,差一点摔倒。 正在清理表层封土的程以岁一下子就乐了, 她把头巾往上蹭了蹭:“姐妹,还在为了你的谢先生魂不守舍啊?” 隋知从小推车里拿起探铲,蹲到她旁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分析分析?” 隋知如小鸡啄米般猛点头, 脸上写满了迫切。 “他说‘又’遇见了是吧?”程以岁边拿探铲在地上画了个“又”字,边说, “那就说明你们曾经遇见过啊!” …… 可真是好一句废话啊! 问题不就在这呢吗! “可我们真没遇见过。”隋知认真说,并给出一个非常有信服度的理由, “如果我曾经遇见过他那样的人,我不可能不记得。” “那就说明你忘了呗。”程以岁接着干活, “你听说过那句话吗?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没准儿你俩上辈子认识, 久别之后这辈子重逢了呢。” 隋知诧异:“你还信这个?” “不信。”程以岁耸肩, “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而且你非要说你俩没见过,他又那么说BBZL ,还能是什么?反正谢先生已经那么奇怪了,再怎么奇怪好像都能接受。” 隋知铲了一点土,作势要攘她:“你才奇怪!” 程以岁很给面子地躲了躲,然后说:“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隋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满脑子都是“嫁”这件字,又让她联想到:“那你说,他要真的是上辈子记得我,然后来找我,那他干嘛还要跟别人结婚?” 程以岁:“那你干嘛要嫁给赵谨?” “我的情况跟他的情况能一样吗?”隋知问,“我那不是为了我姥姥的企业跟那些领导层的后半生吗?” “哎呀呀,真是活菩萨转世了。”程以岁拿探铲磕了磕脚下的黄土,“我看这陵墓给你这大祖宗躺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