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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少年人快速的缩手,略带委屈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啊……” *****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从他的口中溢出,沐歌分明看到了那黝黑的眼眸中深深不舍。“你醒了。” 沐歌又是一惊,刚才是一个梦?!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见着对面的人。那少年人的脸与此时忽然出现在她床边的圜九重惊人的重合了起来,让她忽而的分不清今夕何夕。 “你……怎么来了?”此时,他不是应该在省城参加知府的筵席吗? 沐歌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的背后半开半闭的窗口外早已暮色沉沉。远处传来阵阵蛙鸣,似乎已是深夜。 圜九重笑了笑,温热的指尖触碰她的右眼,小声的问:“还疼吗?” 那瞳孔中有一丝浅薄的红,如同一层红雾蒙着。 沐歌摇了摇头:“不疼了。” “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他说,苍白的脸颊上带着一点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的疲惫,双眼下也有了一层淡薄的黑。 沐歌忽而觉得心疼,她自觉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但是,听到他如是说,心中却没由来的觉得一丝委屈。 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脸颊旁,温温热热的如同一条最舒适的棉花被,厚重而又温暖的把她的委屈盖了起来。 沐歌笑了起来,把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我没事,你别担心。” “嗯……”摸着她的脸,触到她的体温,他听到田家村遇狼的消息后一直忽而被吊起在半空中的心渐渐的放平了下来。 这一声嗯带着一点点浓重的鼻音,似乎终于把一口浊气吐出。这一松懈下来,半大的少年人的精力即使再旺盛,这凡人的rou体终究还是吃不住困顿疲累。 他的眼前如同蒙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招招摇摇的勾引着他进入到温柔乡中。 沐歌看着他迷蒙的眼,忙让出一点床边的位置来,小声说:“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嗯……”又是一声鼻音,很乖的样子。 转眼,一道修长的人影便朝着她靠了过来。可能也怕压到她,他即使再困也努力的保持着一丝清明。 沐歌看着他的脸不仅莞尔,更往床沿靠了一点,把大部分的位置让出来给他睡,以期望他睡的更加踏实一点。 110|999 其实, 沐歌大可让圜九重回到他的院子里安歇。但是,当她见到他那疲累的脸,忽然就不舍起来,而他手掌的温度也总让人依恋。 于是,这两个半大的孩子挤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 不得不靠的那样紧,靠的那样近。他把她拥在怀中, 两人和谐的弓成了一只小小的虾米。 听着从她的耳边传来他悠长而平稳的呼吸声,沐歌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 感觉到有人在用一根小手指戳她, 美妙的睡眠被打扰了, 沐歌懒洋洋的把双眼睁开了一条缝。 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就这么直直的撞进了她的视线内。看着她醒来, 他那入鬓的长眉微挑,密密的睫毛上下翻飞, 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嗯……又似乎是飘起了小雨?沐歌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努力的抬起眼皮去看那人。 “别去碰她!”这时,圜九重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诶,叫你不要用水去洗她!” 似乎又回到了梦中, 那个梦中的少年人的声音有些发急, 她微眯着眼就见到他紧张的冲了过来, 青涩而稚嫩的身形挡住了她的视线。 “真小气, 玩一下又不会怎样。”大圆眼的少年人慢悠悠的直起了身体,他说话时痞痞懒懒的总带着点慢条斯理。 圜九重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确认没有一点水迹,这才又放心的安抚了一下。 而后,从一片蒙着红雾的眼中,沐歌见到那少年人伸手圈住了另一个少年人的脖子,两人打打闹闹的走远了。 “终于走了……”她百无聊赖的想要伸一伸懒腰,却发现那圆眼少年忽然的回过头来,黑洞洞的眼眸如同两口黑色的深渊,他挑了挑修长的眉,忽而的对着她弯了一下唇角…… ****** “唔……”沐歌猛然惊醒,只发觉自己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在微微发颤。 那另一个人……是他? 天色已明,即使再不愿,春天还是悄然过去,初夏消无声息的入侵到每个人的身边。夏风从半开半闭的窗口吹进来,带着一丝闷热。 沐歌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脖子上早已沾染了一层冷冷的薄汗。 看到空了一半的床与把自己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的被子,沐歌耳尖的听到那个始作俑者如今正在自己家中的堂前做客。 她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梦中的心有余悸晃走…… 听着堂前传来的说话声,沐歌得知圜九重作为府试的案首就相当于有了保送到院试的资格,这秀才的功名基本上是跑不了了。而院试则在每年的八月,于是,圜九重便回乡复习备考。 而昨日本应是他参加知府筵席的日子。不过圜九重听说了田家村恶狼吃人的事,着实放心不下村中的情况,于是乎,他便与知府告了假,日夜兼程的从省城跑回了田家村。 作为案首不出席知府筵席的圜九重可能还算是泽宁府第一人。所幸,这知府王大人与圜九重的父亲有同窗之谊,如今也算是圜九重的老师,他在得知了圜九重不能参加筵席的理由后,对于其未出席他的筵席并未有任何怪罪。反而还深觉其心系乡里,有大侠风范,特别手书了一个“书生仗义”的匾额送给了圜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