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出路在线阅读 - 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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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馆二楼储物间。

    这是开学后顾萧收到的第一张纸条,指腹轻捻,上面仍带着言铭写字时笔尖的热度。

    体育课男生篮球女生羽毛球,顾萧被自然划分到组外,言铭请了病假。

    坐在看台塑料椅上背了会儿英语,望见二楼露台上的门开了又合,是个带着引诱意味的信号。

    顾萧手背划过喉结,警惕的将书本抱进怀里,走进众人视线的盲区。

    ***

    门在身后轻轻掩上,灌了一鼻子尘土,身处的逼仄空间静如心室,心跳响在耳边。顾萧五指抠紧书封,轻咳两声,唤着:“言铭。”

    “这里。”

    循声看过去,金属框架后面,是一束从右墙铁窗射/进来的光线,照在言铭身前。顾萧看不清他的脸,踌躇着,轻手轻脚缓慢离近,每走一步多一分忐忑,站定时眉心凛然,盯着对方背后的白墙。

    言铭的手穿过金色浮尘,碰到他侧脸,顾萧歪了下头,身体产生本能的抗拒。

    没感受到进一步动作,顾萧顿了顿,疑惑的转过脑袋,言铭眉骨凑近,四目相对,中间隔着亮,对方五官清晰映刻在彼此眼中。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单刀直入的大胆,放在陪上补习班前,言铭死活也问不出口,这种胆量是累加的,得到了顾萧的笑容,便是允许将关系再明晰一层。

    顾萧看了眼电子表,离体育课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抬起的左手顺势覆上后颈,嘴唇张开,声音却慢了半拍:“高一军训,逃生墙,我上不去,是你……”

    呼吸略显急促,掌心的力道加重,揉的皮rou生疼:“帮了我一下,我才能翻过去。”

    顾萧的用词很严谨,但不妨碍将言铭带进那时的记忆。

    深秋郊外,全员拉练,黄土扬沙吹得人心浮躁,最后一个项目收尾,三班只剩一人还未攀上那堵高墙。站在墙上的学生向他伸手,顾萧够的吃力,窘迫的跳脚,模样笨拙,恰巧被四班的言铭看见,军绿色的帽檐在脑袋上向后划拉半圈,跑过去一把将人托起,送了上去。

    不是“帮”,是“抱”,从后背搂住细腰,上提时触感顺腿根滑向尾骨,托举一气呵成。

    言铭不知道自己转身时背着一道炽烈的目光,投篮时、跑步时,甚至是某个擦肩而过,这道目光都会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

    无感无痕。

    如今他们共生在陌生的群体,于是每一句话,每一次接触,都会因萌发的情愫自然放大它们的作用力。

    问的时候没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意外之喜,言铭的心亮了起来,听顾萧清朗的嗓音说着暧昧的话,长达两年的暗自喜欢,不准备宣之于口的表白,他急切的问道:“如果我不主动,你就真的打算把我和‘一般同学’归为一类,连‘有别于’他们的机会都不给我?”

    “打算。”顾萧这次答的十分果决。

    言铭气笑了:“那现在这么坦白又是因为什么?”

    “不是你问我的吗……”顾萧脸色泛红:“我只是如实回答。”

    摊放在言铭眼前的,是张未着色的白纸,由他添上些彩,立刻显得纯情又生动。顾萧在做题时的各种演算推理中能够游刃有余,用思路和手中的笔主宰一切,换做面对初露端倪的情感,毫无公式规律可言,它不是对方抛过来的题干,自己也写不出唯一正确的答案。

    所以在他们的关系中,言铭变成了思路,变成了那根笔。

    许久过后,言铭上前一步,前倾的身子朝顾萧压迫过来。铁架挡住退路,贴的背后凉意刺骨,顾萧用书去做两人的隔挡,腰间多了一只手。

    言铭轻轻将下巴垫在他肩窝,侧过脸,热气笼向对方耳畔:“这次我正面抱你,往后你也要一直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正文005

    正文005

    任何在心底里有过期待的事情,第一次尝试都容易叫人上瘾。

    尤其还是处在性意萌生的年纪,最无法抗拒的就是肢体接触。

    顾萧缩在被窝里盯着墙面上的那块空白持续发愣,久了,疲倦攀爬上眉眼,朦胧视界中依稀出现言铭的脸,一时恍惚,神色迷离,连裹身的被子捂出的温度都像是那人的拥抱残留下的。

    guntang的话在耳边轮番播放,顾萧抓紧双臂,觉得后背酥麻,骨缝里散着热。

    他想要快些睡去。

    体育课成了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尽管那间狭室污秽肮脏,杂乱拥挤,但那一小束光线是暖的,两个胶漆搂抱的人是纯粹干净的。

    青川市进入深秋,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多,言铭愤愤,偶尔使坏,揽住对方窄腰的手时常撩开衣摆,不安分的乱摸乱窜,与柔软的肌肤碰上一碰,顾萧总会紧张的绷住身子,对他的小动作无奈又不知如何婉拒,只得在他后背轻敲一记,以示警告。

    “你现在会主动抱我了。”言铭胸腔鼓起,深闻顾萧发间香气,将怀里的人再搂紧一些。

    顾萧少言寡语,即便独处时也不善言谈,言铭不在意,往常听见的话大多刻薄尖刁,刚开始如刀剜心,而后如人饮水,喜怒哀乐不在外,在己。泡在人性本恶的罐器中太久,反倒听不惯悦耳的话,更喜欢用最直白的身体语言来表达越发向内心深处迁徙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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