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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我想……”许子芩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降堵了回去。 他说:“老师,许子芩同学好学生当惯了,不知道怎么写检讨书,我之前在育才写的检讨书都能出书了,我教他吧。” 地中海被堵在嘴里的话还出来,他又补充:“今儿天冷,要不您先回去,我帮您监督,他要是没写完,我帮您教训他。” 公报私仇!矫揉造作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 窃取了劳动成果,还能如此大言不惭地来给自己当教书先生? 真把「读书人的事情怎么叫偷」诠释得入木三分。 待地中海叮嘱完两人离开时要锁门、关灯、关水后,小少爷压在胸膛里的三味真火蹭蹭往上冒,大有燎原之势:“借我的检讨书一用,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上下打量了他,神经兮兮地鼓起掌来:“实验三中的全市第一,想骂我不用引经据典的,我为人慷慨正直,敢作敢当。” 许子芩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偷用自己检讨书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人,只叫他觉得恶心。 “我用了你的检讨书,我敢认。”他一跃坐在主任的书桌上。 “那你怎么不说?”许子芩问。 “他也没问啊,你们学霸不是有句话吗?叫言多必失。”白降竖了根大拇指立在他眼前,装作一副侠肝义胆的仗义模样。 小少爷把这个油腔滑调,圆滑世故的小混混腹诽心谤了一通。 “你用什么方法改了我的签名?”小少爷牵了个话头。 他实在没想通这位混子是如何在地中海此等老谋深算的人底下耍诈的。 “A4纸被你搓成了咸菜干,我就顺手撕了一小块A4纸盖了你的签名,揉搓了几下做旧处理。下课有了一段时间,主任急着回家自然看不太仔细。” 许子芩:…… 小少爷重新把这个油腔滑调,圆滑世故的小混混又腹诽心谤了一通。 纵横学海,闪着学霸之光的大佬级人物竟然被小混混摆了一道,关键是许子芩还傻逼似的帮他重新写了一份检讨书放在办公桌上,事后才察觉自己脑子进了水。 出校门时,天彻底漆黑一片,倒是小吃街繁华热闹,全是小推车和小摊贩在叫卖。 小少爷接到了舅妈的电话,说是家里留了菜,让他别在外面吃,不健康。 许子芩拉开出租车坐好,报了个地名,车门突然被一股蛮力拽住。 外面那少年冰冷的面容被各色霓虹灯管一照,显得棱角分明。 许子芩被那人身子挤到一边,才晃过神来。他眨巴着大眼睛,大脑门上写着「你干嘛」瞪着那人。 “你妈和你说过吧,我以后住你家。” 许子芩:…… 白降甩下一句话,便沉默地盯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车辆和建筑出了神。 秦家家大业大,可他和秦家人非亲非故,寄人篱下的生活哪里能好受的起来? 可他没得选择,这是白露的决定,就算他心里有一万个不痛快也只能囫囵吞下。 白露自己是个病秧子,如何能撑得起来这个分崩离析的家庭? 就算靠白降没日没夜地出去当帮工,也无法填补这个大窟窿。 留在秦家,是他唯一的选择。 也是少年18年来,唯一学会的妥协。 秦家其实有一套小别墅,一直是许子芩外公和外婆两人守着。 在他小学的时候,其他家庭成员就全搬到碧水湾小区住了。 碧水湾小区是市区的楼王,设施顶配,北面靠着市公园,楼下就是商业中心步行街,堪称穷奢极欲。 司机送到目的地时,还反复找小少爷确认位置,以为自己听岔了。 要知道在这小区里住的,可都不是普通人。 小区正中心立着一个纯白大理石雕塑喷泉,周边各色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在冬天争奇斗艳。白降眼珠子一路瞟过来,都没挪过地儿。 少年人总有一股心高气傲的劲儿,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别样的眼神,生怕被套上「乡巴佬」的标签。 白降跟在许子芩身后,尽量不离太远,确保自己能记下路线,又不会跟丢。 “我脸上的伤是我踩雪滑了一跤,和你没关系。”许子芩进门前特意交代。 觑到白降脸上的略微青色,许子芩本要开口问话,还是咽了回去。反正是个混混,身上有伤也正常。 “小芩回来了?饿坏了吧?”王之之去背他的书包,把校服挂在架子上,从柜子里挤了免洗洗手液给他搓手,“你眼睛怎么了?怎么青了一块呢?上药没有啊?疼不疼?” “摔的,没什么大事。”许子芩不想提这窝火的事情。 白降的遭遇就截然不同,被王之之彻底冷落。 房内一眼望不完的陈设,白降甚至都没找到被小少爷叫舅妈的女人说的餐桌在何处。 果然有钱人的生活是自己想象不到的。 白降和白露在黄北子巷租的还是最便宜的两室一厅老房,进门正对着餐桌,客厅靠窗边开了间单人床,就是他长年累月睡觉的窝,连个像样的卧室都没有。 这里高级的像是在做梦,还是他从小到大没有做过的奢侈梦。 “小降来了吗?”秦鸯从房里出来时,王之之给她披了件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