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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降压着他的肩膀:“怎么告?你告诉我?他们没扯证,没有虚报年龄,就办个酒席,有人查随便弄个幌子就过了,你以为当官的很闲能面面俱到吗?到时候上个床,肚子大了,到了法定年龄扯个结婚证,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天色渐晚,乌云聚拢,大有下雨的前兆。 晚风习习,白降指腹压着窦惊蛰的肩膀揉着:“没有什么是平等的,平等给的只是少数人。像许商晚进了秦家,日子蒸蒸日上,谁会记得糟糠之妻?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得自己争取,搏一把才是我们最后能抗衡的筹码了。” 第15章 以后,能教我好好学习吗? 夜幕四合,环绕人工湖的暖黄夜灯骤亮,几辆私家小车飘然驶过,好奇的窦惊蛰还引颈望几眼,振振有词地在他面前认起了车型和品牌。 刚入高一那会儿,窦惊蛰和白降两人靠窗坐前后桌,稍微侧头就能把主道上疾驰而过的车看得清清清楚,他俩总会在枯燥的英语课上趁别人读课文的时间为一辆破破烂烂的三个轱辘的车是什么车型吵得急赤白脸。 在育才,能与一辆宝马X3擦肩而过都会惹来众议。毕竟谁家稍微有点钱,有点背景的都会削尖脑袋往三中送,再不济五中和十三中也能当备胎,能混到育才的家里大多没本事。 “降哥,你那狗腿我拿去切西瓜了。”窦惊蛰目光收回来,从栏杆上一跃而起,他下意识地往屁股后头拍灰,手顿了顿,哂笑,“果然这个地儿我融不进去的,连灰都没有。” 窗外光景明暗交错,两个黑影路灯下显得渺小而失落。一个低着头往小区外骑摩托,另一个像是下定决心断了关系似的头也不回地往小区楼走。 两人背道而驰,中间是被路灯遗忘的黑暗。 目光一定时,飘窗处的许子芩察觉楼下那黑影抬眼在打探他,吓得他忙把窗帘一拉,没入了略带昏暗的顶灯中。 小少爷房里可控制明暗的顶灯是秦鸯亲自挑选的,平时许子芩就喜欢的是最暗的那一格光源,似是晨光熹微。 他不喜欢太亮,也许是童年阴影,也许是天生就这样。 家里常备的药箱里没有绷带,许子芩指压止血时,剧烈的痛感从手臂传导至周身,贴身的衬衫被渗透的血液洇染成殷红。 在衣柜找旧衣服做简易包扎时,他的手稍微一扬,就拉扯着伤口撕裂的疼。 “嘶……”许子芩捂着伤口。 后背被冷汗湿透,汗液滑落浸染伤口,疼得他差点岔过气去。 他刚挪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掀开衬衫,就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白降回来了。 许子芩踩着拖鞋去了浴室,上锁。背靠在门板上,咬着牙平静地喘息着,他听见脚步声离他近了些,似是隔了层宣纸。 “咚!咚!咚!”三声门响。 “许子芩!”白降低沉的声音传入耳蜗。 小少爷压着手臂,后背不自觉地沿着门边滑下,蹲在门角,他不想被人看到。 少年人自尊心作祟时,最不愿意把伤口暴露在别人面前,就像小时候那个令人毕生难忘的噩梦,他也压在心底里藏了十多年。 软弱的心脏不愿意敞开芥蒂,去包裹外来的一切。他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疗愈还是在伤口上撒一包盐。 那些伤口撕裂后难以愈合的血rou模糊他早已司空见惯,以真面目示人太需要勇气。 虽然外表披坚持锐,可毕竟伤过一次,创伤的烙印一辈子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挥之不去,时间不能淡化,只能愈发沉积颇深。 “我没事,你别管我。”许子芩压着嗓子,像是咬着自己的手臂发出的声,“舅妈他们都去我表姐高考志愿学校踩点去了,你饿的话就随便煮点饺子吧,或者给孙姨打个电话。” 白降凝视了片刻,敲门声戛然而止。小少爷艰难地起身,侧头听见房间关门声,才把浴室的自?推门拉开。 没等他晃过神,一股霸道的推力从外涌了进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倾,直到抵在洗漱台上。 浴室的顶灯比房间要亮堂,打下来的光源让白降的轮廓自上而下清晰了好几度。 许子芩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他对视。 耳后的刀疤虽然已经愈合,但在强烈的光线下疤痕仍然依稀可见,白降微蹙的眉角缓和,抬起了他的手臂。 “嘶……” “你手受伤了怎么不和我说?”白降冷冷地问。 两人靠得太近许子芩感觉全身血液流动都不顺畅了,半推半就地平移了个位置:“我不能缠绷带,我妈看到会担心的,要是问原因……” 他低下头,目光不知落在哪处:“我答不上来。” 白降侧着脸,在他脑袋上抚了抚,和顺毛似的。片刻后他爬到上床从床头的书包里翻了个塑料箱子。 因为身份特殊,他总四处和人打架,包里随身带着绷带和剪刀,能做简单的包扎。 “抬手。”白降拿了一卷绑带,手刚抬他的臂膀往上扬,就听见小少爷吸了口气,手颤抖了几下。 “疼啊?”白降盯着他,“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儿成哑巴了?” 小少爷侧过头,不想把自己这个怂样子映入他的眼帘。 只听咔嚓一声,小少爷猛地回头,衬衫底下被他剪了一刀,吓得他上手去压,被白降轻轻一手甩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