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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孟春扬没等到顾念的回答,狐疑地偏头看他,和顾念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顾念仿佛被烫到一般缩回了目光,看向小小的屏幕,“黎老师表现得特别好,现场气氛炸裂。” 孟春扬点点头,像个捧哏似的问道:“哟,好家伙,这可不得了。” “本身B-Boy人就少,想要出彩尤其难。”顾念越说越来劲:“那天现场有三个评委,其中有两个都给他打了全场最高分,完全没有悬念就晋级了,非常酷!” “真厉害啊咱师嫂~” “真的很厉害。”顾念盯着屏幕,嘴里无意识地重复了孟春扬的话。 孟春扬笑了笑,“小念儿,自打你看了选拔赛之后,就觉得你这两天有点心不在焉,跟哥说说,心里有啥事啊?” 顾念紧着摇头,“没、没有。” “跟我俩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哎呀,真没有!”顾念攥着手机站起身,“我、我回去睡觉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背后的孟春扬问道: “小念儿,你是不是羡慕黎老师能跳街舞?” 顾念一怔,在原地站定,头也没回,“我没有羡慕。”又像是给自己做肯定一样,重复给自己听,“我没有。” “顾念,你转过来看我。”孟春扬难得收回了笑嘻嘻的表情,语气正经起来。 顾念心里一震,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转过身去。 孟春扬是顾家早先的邻居家孩子,还没起名字的时候,顾家老爷子看着有眼缘,就分个“春”字辈给他,算拜入顾家门,便本名就叫上了孟春扬。 他打小就在顾家老宅长大,和顾念一起练童子功学相声。他性子淘,是从小被打到大的皮孩子。先前他总被顾老爷子满胡同撵着打,后来顾老爷子岁数大,打不动,就只有顾贺良能管得住他。 在顾贺良没空的时候,那就是孟春扬的天下。他带着社里一众师兄弟上房揭瓦,偷鸡摸狗,搞得胡同里邻里邻居烦不胜烦。 他小时候也没少欺负顾念,玩个过家家逼着顾念穿花裙子当mama。有一阵子,吓得顾念见到他就往顾贺良身后躲,打死也不和他照面儿。 即便现在俩人都已经长大,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倒是还好,一旦孟春扬眉毛一挑,动了真格,顾念还是会打怵。 “来,坐着。”孟春扬拍拍身边的位置,招呼顾念。 顾念默默地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 孟春扬轻叹一口气,“小念儿,你跟哥说,你是不是想跳街舞胜过想说相声?” 顾念不吱声。 孟春扬见他这个态度,心下就猜到了八.九分,感到好气又好笑。 这个小弟弟,打小就表面上看起来蔫蔫的,实际上心里主意正着呢,去年也是初中毕业自己拿压岁钱去学了街舞,家里谁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顾贺良一次查功课,发现顾念做得特别差,又顺着去街舞教室逮到了顾念,这才真相大白。 孟春扬倒是觉得,顾念若是喜欢跳舞就去跳,但是只可惜他姓顾。 先前孟春扬还不懂,为什么自家师哥认准了顾念当下一任少班主培养,毕竟顾念也不算是什么不世出的天才,更别提性子还软乎乎的,他看着都担心。 后来他得知师哥有个男的白月光时,就知晓这样的情深意笃,不管有没有结果,师哥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子嗣。那下一任班主的担子,自然而然落在了顾念的身上。 孟春扬不知道扛旗的师哥是否也有其他不归于相声的梦想,但他现在清楚,顾念有自己想走的道路。 “凭良心讲,我支持你做的一切决定。”孟春扬沉思片刻,开口道,“我觉得,继承顾家的班子固然重要,但是这是你的人生,不应该套上‘固然’的枷锁。” 顾念无声地看着孟春扬,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有些感动。 “说服师哥很难,你可得想好了。”孟春扬看他可爱,伸手去扯他脸颊上还未尽的婴儿肥,“反正别说我支持你,把我也拉进去就行。” 顾念翻了个白眼,“我就说是你指示的,就说就说!” “嘿,你个小没良心的!” “啊!半夜杀人啦!” 虽然想了很多,但是顾念的想法暂时也找不到顾贺良去说,因为这位师哥近期有专场,已经飞到哈尔滨去了。 顾贺良一行人坐在铁锅炖的大铁锅旁,守着尚旺的炉火,吃顿地道的东北菜。 “哎呀妈呀,太香了这个粉条,比rou还好吃!” 经纪人小温是沈阳人,长了个东北胃,最爱这种大炖菜,再配个上面焖好的浸满菜汤的花卷,简直要美死他了。 “别说,北京的豆角那能叫豆角么?还是家里的豆角好吃,rou厚豆大,真是要了命了!” 周贺昀哈哈大笑道,“悠着点吃,别撑着了你。我们还在哈尔滨待好几天呢,后面锅包rou啊溜rou段不想吃了?” “当然要吃!” 顾贺良接话道,“小温,我有件事麻烦你。事成之后,全哈尔滨你尽管吃,全场消费我报销。” 正在埋头苦吃的小温眼前一亮,“啥事,顾老板您尽管说!” 顾贺良笑了一下,“是这样的,我想查一下肖云本月报给后援会的财务账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