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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立昂抬头看他:“怎么一直没换密码?” 陈晚意想说换了,又换了回来,不换回来怕方听澜拆门,可他又觉得没必要跟沈立昂交待太多,只说:“太懒了,懒得换,你是……回来找我的?” 沈立昂捏了捏眉心,指指沙发,“过来坐。” 陈晚意坐过去,看到茶几上的文件夹,说:“有什么事直说吧。” 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开口就是:“小意,对不起,我对不起老师,也对不起你。” “出什么事了?” “和康……即将面临破产,以后业内没有‘和康’这两个字了。”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雳在陈晚意头顶,父亲一手创立的“和康”,父亲倾尽毕生精力,临终前都没能放下心的和康,就要消失了? “我不信,和康不是好好的吗?我在电视上还看到和康感冒灵的广告,上次我还问过你,你说一切都顺利,你骗我的对不对?” 沈立昂把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是公司近十年来的财务报表和销售数据,这是公司的贷款合同,目前公司除固定资产,这是现金账,你看看。” 陈晚意抖着手翻开,欠世双地产公司五千万,其他小公司加起来一千万,总计六千万,报表太厚,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连串的负数差点眼前一黑,“你一直做两份帐?我上次在公司ERP看到的都是假的?” “不必追究这些小细节,当然,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时刻,你是公司股东之一,有权决定接下来是走向是清算还是重整,无论什么决定都需要你签字,必要的时候会通知你去公司开会。”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沈立昂疼惜的摸了摸他头顶,“有,目前最好的方案就是以和康抵债,由世双收购,这样一来债务抵消,其他债权人发生变动,后面的一千万也不用和康偿还。” “不,我不同意。”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有什么事随时打给我。” 沈立昂走了,陈晚意一个人呆坐到天亮。 怎么办?他还能做什么?他什么都不会,借钱?找人帮忙?还能做什么? 或许,方听澜有办法。 可是,才放过狠话不再找他不再跟他有任何牵扯,这时候再找他,他会帮忙吗? 陈晚意不知道,脑子一片混乱。 同一时间收到消息的方听澜正在练习书法,林思远斟酌着问道:“老板,和康真的在走清算流程了,你打算出手帮沈先生吗?” “我为什么要帮他?于我来说并没什么好处,烂摊子一堆,谁捡了都是个麻烦。” 以沈立昂的手段不至于真的筹不到钱,他选择放弃只能说明一点,他选了最有利于他的选项,在这个利益至上的社会,他走的每一步都将是对他最有利的安排,不然也不会突然跟世双总裁的女儿于安娜定婚,以方听澜对他的了解,他早跟世双达成协议,内外夹击,逼和康其他股东退股,以最低的成本收购和康。 林思远察觉说错话,又问:“那,陈先生那边你也不打算帮吗?” “不急,等他来找我。” 天一亮陈晚意打了个电话去实验室请了一天假,早早跑去和康公司查看情况,太久没去公司了,保安和前台都不认识他,直到他打电话给沈立昂,沈立昂派了个经理来接他,他才能进门,说来可笑,自己家的公司自己进个门还得找人带。 去到沈立昂办公室,人没在,经理告诉他沈立昂今天有事没来公司,陈晚意让经理汇报公司近况,经理犹豫着没开口,陈晚意又给沈立昂打电话,电话里沈立昂让经理听,让他照实说,不必隐瞒。 经理带着陈晚意去生产车间逛了一圈,车间基本停工,工人们坐在产线上聊着天,流水线上流着一堆空盒子,陈晚意不解,问他们在干什么。 经理说没单,又不能炒人,只能把以前的货拿出来翻新,换包装,检查日期。 又去了研发部,研发部连灯都没开,工程师们都趴在工位上睡觉,陈晚意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年前,只时那时还没这么严重,陆陆续续有订单,我们有一款感冒药销量一直很好,去年开始,市面上出了一款新型感冒冲剂,一出来漫天广告,主打中成药剂老人儿童孕妇都可服用,我们的销量就是在那时降了下来,三个月前彻底没单了。” 最后去了财务部,查了公司现金帐和进销存,陈晚意不得不接受公面临倒闭的现实。 坐在父亲以前的办公室,陈晚意已从先前的惴惴不安到现在被迫接受了,从前的事他没参于,是他为人子的失职,以前的事他改变不了,那现在呢,不努力放任和康倒闭吗? 办公室正墙父亲亲手写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牌匾还在,陈晚意坐在父亲坐过的椅子上陷入迷茫。 从公司出来,他还是去找了沈立昂,在沈立昂的新家楼下,他没上去,等着沈立昂下来,沈立昂让他上楼,他说不方便。 只是长辈,长辈还没结婚,家里还有未婚妻,上去不方便。 沈立昂过了好几分钟才下来,把他带到小区外的咖啡厅,两人对坐着,少了以前的亲密融洽感,多了一份梳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公司的事,我一直什么都不知道。”陈晚意问。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