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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仇一进去,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朝他扫射过来,一个个蠢蠢欲动,一副想上前而不敢上前的样子。 也有一两个胆儿大的,或者说是和顾仇熟一点儿的,就没那么拘谨,比如周西东,他乐颠颠地朝顾仇跑过来:“顾爷,对对答案呗。” 顾仇不喜欢考后对答案,他一直觉得这是件没什么意义还特别浪费时间的事。考完之后各科老师都会讲卷子,提前搁那儿对答案分数也不会突然就变高,无趣得要死。 于是,他抬手做了个止住的手势:“别问我,没结果。” 周西东脸一垮:“顾爷,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顾仇径直走到自己座位边,用脚勾了下椅子,坐下,没搭理他。 周西东说:“你就像个无情拒绝女生告白的冷漠渣男。” 这比方打得,语文老师听了都要反思自己修辞是不是没教好。 顾仇翻着桌肚里的书,眼皮都没掀一下:“这叫渣?” “面对女孩子,要怜香惜玉的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很丢脸的。” “你是女孩子?” “……” 周西东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这话题到底是怎么在眨眼之间就偏成这样的。 顾仇这时从桌肚里翻出了自己要找的那本语法书,起身正要往外走,抬头就看见刚从办公室回来的习忧。 两人擦肩而过时,顾仇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淡淡的洗衣粉香气。 只一瞬,便消散。 顾仇揉了揉鼻子,却再难捕捉到那似有若无的香气了。 与习忧错身的最后时刻,他用肩膀轻撞了习忧的胳膊一下,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明天见,习哥。” 第24章 习忧进教室拿上书包就走了。 经过长长的走廊, 出了教学楼,习忧看见顾仇走在前方几十米的地方,手机举在耳边, 在讲电话。 他维持着不紧不慢的步子, 跟在顾仇身后。 远处的天空透着一抹淡淡的橘红, 像晚霞在表演着一出犹抱琵琶半遮面。 林荫道上落英缤纷, 时不时有一两片叶子落在少年的肩头, 又随着他走动的动作, 悄然滑下。 淡红色的霞光从树叶缝隙里透下来,像闪闪的星星般照耀着前方行走的少年。 光线并不刺目, 习忧却微微眯了眯眼。 见顾仇快要走到林荫道的尽头, 习忧拿出兜里的手机,解锁, 点进相机, 抬手, 镜头对准前方,摁下快门。 照片定格后, 习忧垂眸看了一眼。 再抬头时,前面的少年已经走远。 * 习忧回到家时, 红透了半边天的晚霞正在慢慢谢幕。 他站在玄关处换鞋, 餐厅的方向飘来晚饭的阵阵香气,客厅里传来电视上放新闻的声音。 鞋子换好,习忧把书包撂下, 去卫生间洗手。洗完手出来, 去厨房拿碗盛饭。 经过餐厅时, 习尚禹扭着头冲他说:“哥, 妈今天做了我们最爱吃的京酱rou丝。” 习忧从橱柜里拿了碗, 打开电饭煲,把里面的米粒刨了个干净,一只六寸的浅口碗都没填满。 他取了筷子,出了厨房,走到餐桌边坐下。 杨兆媛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坐在餐厅这边撇着身子看客厅的电视,见习忧过来了,从看电视的间隙里扫他一眼,说:“米今天不太够,你爸明天去买。要是没吃饱,冰箱里还有挂面可以煮。” 习忧没听见一样,低头吃着自己的。 习尚禹夹了一筷子京酱rou丝往习忧碗里送,快挨到碗口的时候,习忧凉声道:“拿走。” 因他的话,习尚禹手一顿,筷子间的京酱rou丝掉了两瓣在桌上。 习尚禹说:“哥,今天米不太够,多吃点菜吧。” 习忧头也不抬地说:“我看你碗里米挺多的啊。” 习尚禹脸色微变,说:“那都是爸和妈多拨给我的。” 杨兆媛说他:“你吃你的就行,你哥有手有嘴的,饿了自己会夹。” 习忧两口就把碗里的饭扒完了,嚼完咽下后,放下筷子起身,被杨兆媛叫住:“饭吃完了,小忧你洗个碗。” 习忧头也不回地往阳台的方向走:“谁吃的多谁洗。” “妈,我洗吧,让哥多看会儿书。”习尚禹看了眼习忧的背影说。 杨兆媛:“算了你吃你的,一会儿妈去洗。” 客厅门响,习蔡林刚从小区的小卖部里买了一条烟回来,边换鞋边说:“虎子他们家这店真是越开越黑了,一条利群要收我220块。” 杨兆媛端起桌上几个吃空的盘子往厨房走,随口接道:“涨价了吧?” “没涨,我上个月在单位附近买的,利群,也是软红长嘴,”习蔡林把烟放在玄关处,跟着进了厨房,“就200一条。” “你真220买了?” “没,我哪能吃这个闷头亏,硬是200要了,他也没跟我较那20块钱的劲儿。” “心虚了怕是。” “那可不。”习蔡林站在洗碗池边,殷勤地接过杨兆媛打了沫的碗,脑袋侧倾着,“老婆,我这个月兜里空了,向组织再申请500块零用,望组织批准。” “碗你先别叠上去,再给我冲水沥一道。”杨兆媛嗔怒地提醒完,又乐呵道,“组织一会儿给你发红包。” “组织万岁,我爱组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