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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炀一阵恶寒,嫌恶地看着宗望桥衣领上的油渍,说:“我占了你的房间,你睡沙发吧。” 回到房间,宗炀让弟弟躺上床,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他还有没有难受,还会不会想吐。 弟弟一个劲摇头,眼睛在黑暗中睁得非常大,看起来很有精神,只是鬓角全是汗。 宗炀帮弟弟擦汗,又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弟弟房间有些小,空气不好,但开窗会有许多蚊子飞进来,全家只有弟弟的血最招蚊子。 “睡觉。我帮你扇风赶蚊子。”宗炀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印着卡通花纹的扇子。 “哥。” 弟弟的表情充满了苍白的幻想,让宗炀感到不安。 “他说要给我过生日,你说有没有可能。” 宗炀向来不是一个情感充沛、善于委婉说话和保护童心的人,因为他小时候就没有过童心,也很少有幻想,所以他觉得弟弟也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会成长得轻松一点。 他很冷静地打破幻想:“不可能,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父亲。宗逸,你有我和jiejie两个家人就够了。” 弟弟很久不再说话,宗炀以为他睡着了。 良久,弟弟细声细气地回答:“我知道啦,哥哥。” —— 阿炀的自述章~ 第15章 篮球鞋 今年的夏季,似乎是近几年最热的一次,似乎冬天才过去不久,热气立刻填满了城市。 七月中旬到八月,颜鹤径过得异常忙碌,先飞去各地参加了几场研讨会,泡在中国文学里、名家的作品里,而后应母校邀请,回去开了一次讲座。 以前颜鹤径总觉得他要当个闲散作家,自由分配时间,但有了一点成就后,所有人都会觉得他该做点什么,他也觉得自己该多与其他作家交流。 那一周颜鹤径难得空闲,待在家专心写作,忽然接到颜松影的电话,要颜鹤径来机场接他,颜鹤径措不及防,匆匆出门。 接完回来的路上,颜鹤径问颜松影这次来蔚市的目的,竟来得这么突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颜松影说他们公司的总部在蔚市,这次他被调来任副总,多年来终于升了职,他先来熟悉环境,许多行李日后会陆续送到。 升职是件可喜可贺的好事,况且他们兄弟二人在一座城市,互相有个照应也是不错的。颜鹤径听了这个消息后,挺为他哥开心,但看颜松影表情,却是郁郁寡欢的。 颜鹤径掌着方向盘,不解道:“升职加薪,多少人梦寐已久的事,怎么看你的样子像不满意?” “最近在和王佳争抚养权的事,现在又要到外地来工作,一堆烦心事。”颜松影疲倦地捏着鼻梁,“第一次离婚没有孩子,我很潇洒。一旦有了孩子,非得闹个仇人的关系,我们虽都是内敛的人,但彼此都无法维持体面。” 颜鹤径默默想,婚姻简直像天堂和地狱的结合,只是多数时都是地狱,幸亏他不用去渡这个劫,万幸万幸。 然而这样的艳羡也是一瞬的,颜鹤径转眼想到紧凑温暖的家,有人躺在身侧的床——不孤独需要代价。 “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亲情永远都会存在,我先带你好好逛逛。” 颜松影长叹一声,瘫在副驾里,半天没说话。 颜鹤径家中实在没有太多吃的,于是只能和颜松影去外面吃。 附近有家大型商场,周末人很多,许多用餐的地方已经满座,颜鹤径选了一家人不多的餐厅,味道非常糟糕,徒有其表。 用完餐,颜松影想去买一块手表,两人便从三楼下来,到一楼去选表。 选了两个牌子,颜松影都没有寻找到心仪的表,他决定最后再看一家,如果选不到就回家。 最后一家品牌的手表比前两家稍贵,颜鹤径走进去,有点感叹。这个品牌,恰好是邵荣当初还来的手表的品牌,也是邵荣送的,是颜鹤径第一次戴那样贵的表。 颜松影在柜台边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块很喜欢的表,叫销售从玻璃柜里拿出来给他看看。 颜鹤径本在前面看一块价格十分昂贵的机械表,这时走向了颜松影,低头看他腕上的那块表,仔细端详,正想总结出评论,就听到熟悉的女声。 “颜老师?” 颜鹤径抬起来,看见宗俙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啊,宗炀的jiejie,还真是巧,”颜鹤径也在意料之外,“原来你是这里的员工。” 他想起上次宗俙穿的工作服,正是这家商场的。 宗俙回头准备叫同事领着颜鹤径选表,颜鹤径摆手制止她:“不用,我是来陪我哥选表的。” 说罢,他拍拍颜松影的肩膀。 颜松影选好了表,走去柜台结账,颜鹤径待在店内等待。这时没有客人,宗俙给颜鹤径倒了一杯茶,颜鹤径慢慢啜饮几口,无意听见了宗俙和同事的对话。宗俙说她的弟弟后天过生,正在烦恼送弟弟什么,同事年轻一些。 宗俙问她:“你都送你男朋友什么礼物?” 同事回答:“是你大一点的那个弟弟过生吧?像他那种男生,应当很臭美,送球鞋或者衣服什么的,不会出错。” 颜鹤径无声地笑起来,摇了摇头,想象臭美的宗炀是什么样子。 他们准备往地下车库走的时候,路过了一家运动品牌的店铺,颜鹤径犹豫了一下,让颜松影陪他进去转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