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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但不由自主的兴奋过后,我的沮丧更汹涌了。 是啊,他的欣慰当然是因为这个,我在想什么呢?他是像我这么狭隘的人吗?他心怀的是整个Z镇,哪像我的小心思都在围绕着卓文扬。 格局差太多了。 我好糟糕啊。而这样的我,居然还在嫉妒赵子越。 他没有任何争夺的举动和用心,纯粹是他的耀眼令我黯然失色。 而且他陪伴我度过了那段难熬的心灰的时光。我从他的坚定沉稳,与赵子超的阳光乐观里,汲取了许多生活的力量。 任何能让他实现梦想的事情,我都应该两肋插刀,并衷心地为他高兴才是。 那点想要撂挑子出走的赌气,默默地在我心底消散了。我只觉得又羞愧,又懊恼,还有一些些无力的伤感。 我在赵子越身边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 他微笑着看我,而后收敛笑容,低声说:“怎么你看起来,有点难过的样子?” 我摇摇头。 他伸出手,轻轻地帮我拂去头顶上的雪,他的手掌很温暖。 “怎么了吗?” 我心里那百转千回的千言万语,终究只能憋成一句很丧的呜咽:“我好没用哦。” 他脸上是真诚的惊讶:“怎么会?胡说什么呢?还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呜呜呜呜……” 天哪,我真的是各方面都比不上他,无论长相能力,还是性格品行。太丧了太丧了。难怪卓文扬看他看得目不转睛,这人从内到外,到底有什么缺点啊? 这阵子来的醋意,心酸,委屈,自卑,我真特么要大哭一场了。 赵子越严肃起来,问:“难道是谁对你说了不好的话吗?!” 并没有人对我说什么。卓文扬什么都没对我说,他连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 我忍不住嗷嗷地哭了起来,赵子越像是有点慌了,赶紧拍拍我的肩,又摸摸我的背。 这来自假想敌的关切怜悯,让我的崩溃又上了一个台阶,于是敞开嗓子嚎得更大声了。 赵子越显然不知所措,他惊慌了一会儿,胡乱给我拍了半天的背之后,终于伸手轻轻环住我,让我把头埋在他胸前。 “呜呜呜呜……” 我怎么这么丢人啊?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卓文扬怎么就不好好多看我几眼啊?赵子越是很好看但有必要那样盯着吗?呵,男人! 他真的忘了那时候他自己说过的话了吗?我真的已经从他的心里消失了吗?人的感情确实是流动的,但怎么可以流得这么快啊?也就不到一年,这么随意就流到别人身上去了,这合理吗? 我真可谓是悲愤交加,嚎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要不是这阵子旅店在重整软装,还没开始接待客人,早就有人开窗骂我了。 而后我听见大门被扣响的声音。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和赵子越一起望向门口。 大门并没有关上,来人敲一敲门只是提醒我们的意思。 卓文扬在那站着,望着我们。他的头发上散落了一些碎雪,甚至于睫毛上也沾了些许,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眉眼愈发鲜明,像座冰雕一般既冷又艳。 我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他,而他的眼光并没有落在我身上。 赵子越先反应过来,招呼道:“卓先生?这是,有什么事吗?” 卓文扬点一点头,伸出手来,他手里是那条围巾。 他说:“赵镇长,您把围巾落下了,我想着给您送过来,就打听了一下您的住处。” “……” 第八十八章 这,这还能更贴心一点吗? 原本还只是在心里翻江倒海的那股酸劲,顿时直冲天灵盖,整得我脑瓜子都嗡嗡的了。 一条围巾而已,明明随便叫个人代为送来就能解决,甚至于留着等明天赵子越去自取都可以,卓文扬竟还要这样亲力亲为。 他这么矜持冷淡的人,特意找了这样一个不是很站得住的借口登门,真的足见费心了。 要不是我这么大一个灯泡横在这里,以正常的剧情发展,他俩现在大约就是进去坐一坐,喝杯茶,而后顺水推舟地促膝长谈,来一场惺惺相惜的灵魂碰撞了吧。 赵子越像是略微惊讶,但还是立刻笑道:“有劳卓先生了,多谢。” 他站起身来走向卓文扬,伸手去接那围巾,卓文扬和他对视着,却没有立刻松手,两人短暂地共同握持了一刻。 “……” 这是我能看的场面吗? 我已经酸不动了。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好吧,我应该回屋里。 我壮烈地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说:“我去睡了,晚安!”而后如丧家之犬一般光速逃离现场,连赵子越在背后连声叫我,我都置若罔闻。 之后他俩有了什么样的对话,度过了什么样的夜晚,我是全然不得而知。 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与我无关呢。 随便了,不管了,毁灭吧! 这一晚我辗转到天色微亮才勉强睡着,因而一觉醒来的时候早已过了上班时间。 幸而我只是个临时工,偶尔迟到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到了办公室,发现赵子越不在,便问王姐:“子越呢?” “他送客人去机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