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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中的家主大人 第22节

    失而复得,也算是一种惊喜吧?

    可到了阿九这里,这招却不管用,窗子依旧闭得紧紧的,元墨赶紧服软,“好jiejie,我再不开玩笑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开开窗,水里冷得很,阿啾!”

    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然而不知是看穿她在装模作样,还是阿九真生气了,窗上一暗,连灯都灭了。

    不是吧?

    这么狠心?

    这个阿九,好像处处和旁的姑娘不一样,好难哄啊……

    元墨一面想着,一面游到那边渡头,湿淋淋上岸去。

    半晌,窗子“吱呀”一声打开。

    阿九站在窗前,外面凉风轻拂,水波温柔拍岸,小船轻轻摇晃,天上地下,再无一人。

    阿九冷着脸,再一次“砰”地一声,关上了窗。

    阿墨只好去敲元宝的窗子。

    屋子让给了阿九,她现在只能和元宝一起凑合。

    睡下没多久,忽然听到阿九房里有动静,像是惊呼声。

    难道是会真楼眼红了,对阿九下手?

    元墨一下子就跃下床,直奔阿九的房间,砰一下推开房门,迅速点上灯。

    屋内没有别人。

    阿九猛地睁开眼,额头全是冷汗,似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像是发现噩梦延伸到了现实之中,灯火映在阿九的眼睛里,阿九的脸上全是恐惧:“火!”

    元墨一口把灯吹灭了。

    室内一下子陷入黑暗中,只剩阿九急促的呼吸声。

    “不怕不怕,只是个梦而已……”

    元墨打叠起百样温柔,还没说完,就听阿九道:“出去。”

    气息虽然略有不稳,但声音已是冷淡至极。

    唉,恢复了。

    本来女孩子做噩梦之后无比脆弱,若是安抚得宜,方才那件就算揭过去了。

    可阿九真的是处处与众不同,这清醒得也太快了。

    元墨只得怏怏回去。

    心里思索,是什么样的梦,让向来淡定的阿九吓成这样?

    阿九在会真楼一战成名,第二天红馆便有宾客盈门,生意好到爆。

    大家都想见阿九姑娘一面。

    元墨赔笑解释阿九姑娘要到七夕之时才会再度现身,若是有缘,自能相见。

    倒不是她学会了吊客人胃口,实在是她根本请不动阿九。

    本来就算不露脸,弹个曲子对个诗什么的,完全可留下这批客人啊!

    然而阿九的房门就好像是铸死了,她怎么也敲不开。

    可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帮客人居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果然这才是阿九姑娘啊”,即使见不着人,隔三岔五还常来,有的在青壁留诗,有的指名送给阿九礼物。总之七夕未至,红馆已经赚了不小一笔,上上下下都乐开了花。

    这天卫子越来了,元墨恭喜他:“探花大人大喜呀!”

    春闱揭榜,卫子越中了探花,忙着入殿奏对及吏部就职等事,有阵子没来,因此不知道评花榜的事。元墨便细细告诉了他,卫子越眼睛一亮:“七夕是吗?我必定来。”

    七夕转眼即至,可阿九还是冷冷地不理人。

    元墨一天到照三顿饭赔不是,又是买首饰又是买衣裳甚至斥巨资买了只古董砚台——带着齐叔一起去的,保证是真品——结果依然没能敲开阿九的门。

    如果明天的评花榜阿九还是不出门……这一点元墨完全不能去想,只要一想,就觉得眼前一黑,天昏地暗。

    到了七夕这天清晨,元墨早早地出了门,回来就见欢姐带着众姐妹冲向小院。

    “她再不出来,我们就把她拖出来!”欢姐掳着袖子,杀气腾腾,“今儿个她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元墨连忙拦住:“放心,放心,我自有妙计。”

    欢姐狐疑:“你能行吗?”

    元墨拍胸脯:“一准行!”

    “好吧,实在不行,我们再来!”欢姐放下袖子,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元墨发现,欢姐要是哪天不愿混乐坊了,出去当混混,也是很有前途的。

    欢姐带着人一走,元墨就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没把握。

    不过,总得试一下!

    元墨深吸一口气,迈进小院。

    前院,齐叔陪云姨摘花,手里捧着一只小篮子,已经摘了小半篮茉莉。

    看见元墨,云姨微笑道:“宝宝,天热了,晚上洗澡时可以放一些茉莉花,不生痱子。”

    元墨答应着往里走,齐叔唤住她,回头轻言细语交代了云姨几句,走过来,看了看元墨手里抱着的大锦盒,“送阿九姑娘的?”

    元墨点点头。

    “阿九姑娘……”齐叔迟疑一下,道,“不是普通人。”

    齐叔是红馆里的闲云野鹤,只要和云姨无关,他极难得多吐露一个字。

    “我知道。她会是我们家最红的花魁。”

    “不是指这个。那夜她发号施令的样子,不像是普通女伎。”齐叔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有极其复杂的神情,“我见过一种人,从出生起,所有人就要听命于他们,所以他们早就习惯命令他人,并且容不得半点忤逆。这位阿九姑娘,很像这种人。”

    可她就是个女伎啊,和一车女伎被她一起救出来的。元墨道,“那天可能真是吓着她了,她本来就性子高傲,人又有点小性子,开不起玩笑。”

    而且气性很大。

    元墨在心里补充一句。

    “我……也说不准,只望你多留一个心眼。”

    “嗯嗯,知道了!”元墨随口应着。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哄好阿九。

    门上“笃笃”两下轻响,阿九开了门,却不见人。

    “喵。”

    地上一只锦盒,铺着软垫,一只雪白的奶猫趴在软垫上,小嘴粉红,对着阿九,又软绵绵地“喵”了一声。

    一人一猫对视了半晌。

    阿九手一动,准备关门。

    “这位天仙般的美人jiejie,求求你,收下我吧。”柱子后头传来捏着嗓子的声音,“等我长大了,我会给你暖床、打蚊子、捉老鼠,我会还给你唱歌,喵喵喵……喵喵喵喵……”

    像是附和一般,小奶猫也“喵喵”叫个不停。

    阿九没好气:“出来。”

    元墨从柱子后面钻出来,把小奶猫捧给阿九看,一脸讨好:“你看,它才半个月大,毛茸茸的,软乎乎的,可爱得不得了!要不要摸一下?”

    一般姑娘哪里忍得住?早就接过去抱在怀里了。然而阿九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元墨,令元墨觉得自己很像一个白痴。

    元墨讪讪地把奶猫搂在怀里,低了一回头,再抬起时,一脸坚毅:“对半。”

    “什么对半?”

    “按规矩,评花榜时所得绢花,主办的乐坊得一半,送选的乐坊得另一半,那一半咱俩对半分。”元墨道,“不单是这个,明年要是我能主办评花榜,所有银子也是咱俩对半!”

    阿九打量她:“瞧你这一脸rou疼的表情,该是真心悔过了。”

    “真心真心真心!不是真心天打雷劈!”

    “可我为什么要答应?”阿九问,“我去,你少一半收入,我不去,你那一半的收入都没有。我不要一半,我要全部。”

    “你!”元墨不敢置信。齐叔说得没错,阿九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有这么狠的心?

    阿九平静地回视她。

    “六四行不行?”元墨哀求,“你六我四。”

    “不行。”

    “七三!”

    “不行。”

    “八二!八二总行了吧?你吃rou,总得给我一口汤啊,再说你虽然好看,可我也要砸钱啊,八二,真的不能再少了……”

    阿九作势关门,元墨扑上去拦住:“九一!九一!”跟着眼眶含泪,“好阿九,红馆的情形你都看到了,我上有老,下有小……”

    阿九打断她:“小在哪儿?”

    元墨想了想,举起奶猫:“它!”

    奶猫:“喵。”

    元墨:“总之我真的不能没有钱!我至少得还夏婆子的银子,你不知道,我已经把红馆押给了夏婆子,要是赚不到钱,红馆就是她的了!”

    “哦……”阿九点点头,“你还真是破釜沉舟啊。”

    元墨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急道:“这事儿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千万别说出去!”

    阿九看着她片刻,回身:“进来。”

    元墨乖乖进去。

    “坐。”

    元墨坐下,抱着猫,人和猫一样乖巧,一动不敢动。

    阿九倚在榻上,以手支颐,打量她:“二爷,你救过我,我不是不知恩的人。既然你的处境如此艰难,我也不能逼人太甚。这样吧,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不单可以去应选花魁,并且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