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科举文继母养儿日常在线阅读 - 科举文继母养儿日常 第54节

科举文继母养儿日常 第54节

    沈翠和劳不语一人护着一个孩子,总算是把参赛证明交了上去,进入了内场。

    虽然进书院的过程破费周折,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回头沈翠就能不动声色地把另一个自己搞出来。

    初试人多,场地不在书院里,就在书院外头的空地上,周围搭了一圈看台。

    陆陆续续的,很多本地和外地的书院山长都带着自家学子前来。

    这些人或许本人并不怎么熟稔,但多少都听过对方书院的名声,如何也能寒暄上几句。

    至于最受追捧的,除了几家老牌书院的山长,当然还是此次的承办方,刚培养出‘小三元’的青竹书院的山长凌青明。

    别管其他书院的人是不服还是眼红,都不得不承认青竹书院的实力。

    看着自家师兄身边人山人海,而自家这边则无人问津,劳不语多少有些酸酸的,转头问沈翠道:“山长说的那个少年学子呢?怎么还不出现?”

    沈翠道:“不急不急,他性子孤僻,许是瞧着人多不愿意上前呢,我跟负责维护秩序的斋夫描述了他的模样,等后头到数的比试,只要他来,斋夫自会放他入场。”

    热闹寒暄了两刻钟,天光大亮的时候,青竹书院的斋夫推出个系着红绸,挂着大铜锣的木架子。

    山长凌青明走上台阶,敲响铜锣——

    “第一场,比试书法!请各家书院学子,依次下场!”

    第五十六章

    宣布第一场小比开始后,场地内的人声很快安静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各家书院都派出了自家代表。

    一众学子鱼贯而出,气氛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翠微书院这边,去参加书法小比的自然是卫奚。

    他面色沉静,格外的肃穆,不苟言笑,显然还是十分紧张的。

    沈翠见了就道:“小奚随便发挥,你先生身子骨硬朗得很。何况他前头确实做过不少犯浑的事儿,一顿打挨的不冤枉!”

    劳不语忙说不成,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屁股,“硬朗归硬朗,小奚还是得发挥出正常水平的,能少挨一点是一点!”

    两人特地提起这个,自然是为了逗趣儿。

    穆二胖也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用掌心的热度给他加油打气。

    有了他们这么一打岔,卫奚脸上的神情果然松散了一些。

    是啊,他不是为了给自己挣什么名次来的,所求的不过是不在人前输的太过难看,护卫自家先生的屁股。

    卫奚微微笑了笑,又点点头,表明自己纾解好了情绪,便跟着其他人下场。

    每场小比至少一人参加,至多则可以有五人,若参加人数超过一个,则按着五人的平均分来算。

    为保稳妥,其他书院派出下场小比的都是五人。

    若是规模小一些的书院,挑不出五个擅长书法的,则也会凑上两三人,防止有人发挥失常。

    翠微这边只有卫奚一个,又是头场比试,不知他人深浅,所以也不怪卫奚突然紧张。

    几十张条案依次摆开,卫奚被安排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见到学子们都已经就位,凌青明发布了考题。

    “请众学子默写《论语·学而篇》。”话音落下,斋夫就在旁边点燃了线一支线香。

    《论语·学而篇》一共将近五百字,对于日常练字的学子来说,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写完这一篇,并不算是很么难事。

    难的,当然是写的既快又好。

    场内越发安静,几位评判,也就是几家老牌书院的山长,包括凌青明在内,一共六人,背着手在场地内逡巡。

    卫奚卷起袖子,拿起毛笔蘸取墨汁,开始在纸上书写起来。

    一时间场内静得落针可闻。

    很快,一炷香燃尽,斋夫敲响铜锣,学子们纷纷搁笔。

    斋夫们依次上前,取过学子们的卷子。

    虽然由几位评判在场内转过几圈,对学子们的水平差不多都心中有数,但学子们的字迹也会被张贴在告示栏上,随后斋夫还会推动那装了木轮的告示栏,在场内转上几圈,让所有到场之人都能观看。

    卫奚从场内下来,因为心态良好,他发挥算得上稳定,眉间多了几分笑意。

    每家参赛的书院都能分到一个看台,看台上一般都只摆了一把带扶手的椅子和两条条凳,供山长和先生坐,当学生的自然都是站着。

    其他学子回自家书院所在的看台,都是如同水滴滴进溪流,毫无变化。

    卫奚一下来,沈翠和劳不语、穆二胖立刻起身,上去迎他。

    “累不累?手酸不酸?”八月末的天气,秋老虎余威犹在,沈翠说着看到卫奚头上出了一层汗,用手给他扇风。

    穆二胖端着茶盏过来的,跟着道:“师弟喝口热茶。”

    劳不语插不上手,只得道:“快坐着歇歇。”

    三人簇拥着卫奚回到看台上,卫奚在最中间属于山长的扶手椅上坐下,喝过了热茶,又接了沈翠递上来的帕子擦汗,紧张不安的情绪完全消泯,笑着道:“幸不辱命,初试应该无甚问题。”

    虽然写字的时候各人都是只管写自己的,但后头众人下场前,斋夫过来收取试卷,却是能看到其他人的字的。

    卫奚不敢托大说自己写的最好,但也不会比旁人差什么。

    他们这边说着话,几位评判经过简单的商量后,也很快给出了评分。

    好几十人参加的初试,他们没那么多时间一一给出详细的评定,就只按“优良中差”四个等级来分。若是遇到自家书院的成绩,那么该书院的山长就不给评分,只看其他几人的评定。

    五场小比里面,三场综合评分在‘良’以上的,才有进入复试的机会。

    别以为这个良好的评级很好拿,斋夫推着几张告示栏在场内走过一圈,沈翠看了一眼,她虽然不懂书法,但每张卷子上的字迹都是雅正娟秀,赏心悦目。起码是练了八个月字的穆二胖,拍马都追不上的水平。

    劳不语也在旁边看着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几张卷子上的字迹吸引住。

    显然不少人的字确实是非常好,好到连令人侧目的地步。

    但卫奚既然那么说了,几人也就安心等着听分数。

    很快,凌青明上台按着书院名次宣布结果。

    “弘乐书院,优等。文俊书院,优等。青竹书院,优等……”

    “月见书院,良等。瀚博书院,良等。翠微书院,良等……”

    后头良等以下的书院名次,凌青明没再接着报下去,也算是给了众人一点面子。

    一时间比试场地内,几家欢喜几家愁。

    翠微这边当然是欢喜的那一边,虽然没拿到优等,但‘书’这一场没被刷下去,已经大大超过他们的预期了。

    要不是其他书院中人的反应都特别含蓄,维持着读书人宠辱不惊的风度,几人恨不能立刻欢呼出声!

    短暂的休息了一刻多钟,第二场小比开始。

    “第二场,比‘射’!请各家书院学子,依次下场!”

    前头穆二胖给卫奚打着气的,轮到他上场了,他白胖的脸上也出现了紧张的神情。

    不等众人宽慰,他自己稳住了心神,“比‘射’正好,若是第二场仍接着比‘乐’,师弟就该累着了!”

    说完他便深呼吸一口气,排队下场。

    如劳不语所料,青竹书院这边并没有校场,所以这场比的是投壶。

    一众学子被分到成五组,排成了五个长队,每人会分到四支箭羽,依次上前投掷。

    前头比书法的时候,场内外的文人还都能保持安静,此时比投壶这种带有娱乐成分的活动,氛围一下子就热闹了不少。

    穆二胖在队伍的中段位置,旁边的人都勾着头看前头的人的表现,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叫好声或是发挥不好的懊恼声。

    穆二胖目不斜视,并不跟着众人往前头瞧,只在心里反复默背投壶的要诀和规则。

    很快轮到了他,四支箭羽拿到了手里,穆二胖闭了闭眼,将所处环境和越发嘈杂的人声摒弃,默默感受着风向。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自家书院里,先生和师弟在堂屋里讲课,他娘坐在廊下的躺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眼前的小比,和平时的练习无甚区别。

    心跳恢复成正常的匀速,他放松了全身,两腿站立,与肩同宽,在斋夫宣布可以开始投掷之时,便毫不犹豫地立刻投掷了出去!

    有人着急道:“这小胖子是不是傻,第一箭至关重要,怎么能凭直接乱扔?”

    “是个不知道啥来历的小书院出身吧,虽说有人喊开始,但又没规定时间……”

    旁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因为穆二胖的第一箭正中壶口!

    其实也不怪旁人觉得他这举动鲁莽,因为投壶的评分规则里,第一箭能投中,叫作‘有初’,计十分,第二三箭投中,则能各计五分。若是第四箭仍能投中,那就叫作‘有终’,计二十分。而若是第一箭未中,二三四箭就算连中,也只能算作‘散箭’,每箭计一分。

    由此可见第一箭的至关重要!

    但谁都没想到,穆二胖看似莽撞无比的第一箭,居然还真让他扔中了!

    穆二胖仍没管旁人的反应,很快掷出了后头几箭。

    可惜他到底只练了三个月,后头三箭中只有第二箭投中,加上‘有初’的分,合计十五分。

    投完之后,他便按着斋夫的指引退场。

    沈翠和劳不语、卫奚自然去迎他。

    他先说了自己的表现,然后一拍脑门道:“我只顾着自己投了,半点没关注别人,不知道算不算好成绩。”

    好在因为投壶是计分制,比前头需要人为评判的书法比试好统计,分数最高的五家书院是优等,第五到第十一名的则是良等,其余书院则不计优劣。

    凌青明很快就宣布了结果。

    翠微书院,再次卡着良的等级,拿下了这一场。

    连着比过了两场,只要‘乐’那一场不出差错,那么就算沈翠的新身份不上场,初试也就没有问题了!

    沈翠虽然前头已经把设置好了易容数据,但只要没拿出来用,500购物点就还没花出去。

    她美滋滋地想着大概省下这500点的时候,第三场‘乐’的比试开始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这场比的并不是乐器,而是乐舞!

    虽然卫奚在练琴之余,也确实练了乐舞,但这时候的舞蹈可并不是后世那种为观赏而生的,而是庄重、严肃,为了祭祀山川或者祖先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