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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糖 第97节

    她的黑色头绳随意地放在床头柜上,护肤品放在化妆台前,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就扔在浴室里。

    可苏听然很清楚,这里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并不多。

    一瓶密封好的腊八蒜,一本有了些年头的手账本,又找出一瓶自己酿的果酒,还有梅干菜、茶叶……全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完全可以不用在意。

    苏听然来到桌前,看着那只爱马仕最新限量款稀有品包包、十克拉顶级南非钻石首饰、名贵超级跑车、城中价值1.3亿豪宅的钥匙、一张无限量钻石黑卡……

    犹记得,新婚第一天,她被眼前这些东西迷了眼,可到头来,苏听然发现这些都不是她的。

    甚至,连她手上的这枚戒指,也不应该属于她。

    苏听然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头也不回地下楼。

    她身上背着一个从周家带过来的背包,里面是她的一些衣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小猪仔。”

    苏听然喊了一声,那只狸花猫从自己的窝里钻出来。

    她俯身,将它抱起在怀里:“小猪仔,你知道吗?我们不过都是别人口中可以随意逗弄的小狸猫。”

    话说完,苏听然起身,走出别墅。

    小猪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乖乖地窝在苏听然的怀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赛格这会儿正趴在花园里打盹,见苏听然抱着小猪仔出来了,立即站起来摇着尾巴迎上去。

    这只血统纯正的箭毛猎犬,热情地围在苏听然的身边晃来晃去。

    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赛格自然是将苏听然视为了自己的主人。

    苏听然制止赛格:“你别过来,我不会带你走的,你不属于我。”

    赛格一脸无辜地汪汪两声,似乎在抗议。

    苏听然很严肃地说:“我又不是你的主人,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汪汪。”

    苏听然抱着小猪仔要走,可赛格一直缠着她的脚。没办法,苏听然就把赛格引导到笼子旁边,趁着它含情脉脉与小猪仔对视的时候,一把将它推进了笼子里,落锁。

    赛格被关到笼子之后简直就更疯了似的,拼命用爪子在挠锁,一边叫着。

    小猪仔这时候似乎也能察觉到不对劲,想从苏听然的怀中下来。但苏听然撸了撸它的脑袋,严肃地对它说:“别闹,我们要走了。”

    小猪仔也乖了,一动不动。

    苏听然有些于心不忍,可还是一咬牙,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当初她能来,她也随时可以走。

    她并没有那么放不下的,时间是解决一切的良药。

    下午三点,商之巡回来别墅时,首先听到的是赛格在狂吠。

    这狗从来没有这么疯狂地叫过,利爪在铁笼上挠着,发出刺耳的声音,不得不让人注意到它。

    “汪汪,汪汪,汪汪。”

    赛格的叫喊声浑厚,多数人听后都要被震慑三分。商之巡走到笼子前,将锁一开,赛格立刻窜了出来,往大门的方向跑。

    它跑到门口,看着空旷的道路,有些迷失方向似的,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一双乌黑的眼珠子里似多了一抹晶莹的光。

    敏锐的鼻子可以闻到苏听然残留在这里的气息,可是这里到处都是她的味道,它并不知道如何找寻。

    “汪汪,汪汪,汪汪。”

    赛格依旧还在叫着。

    孤寂的叫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柏油路上,再没有以往苏听然甜甜的回应。

    作者有话说:

    赛格:呜呜呜

    第66章

    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她。

    除了小猪仔以外,家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少,甚至还多了一样东西。

    商之巡手掌心攥着一枚造型别致的钻戒,是苏听然的。

    她答应过他会一直佩戴着这枚钻戒,可她却将这枚戒指留在床头柜上。

    仍然不敢相信似的,商之巡沿着别墅里里外外几乎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站在后院的那块菜地上。看着苏听然亲自种下去的菜苗,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挖出来,鲜血淋漓地放在自己面前。

    夕阳西下,别墅的主体建筑在绿油油的菜叶上投下一片阴影。

    也没多少天的时间,这些菜苗都高了一大截,每一株都长势不错。

    那天苏听然一脸骄傲地对他说:“这一排是玉米,这一排是西红柿,这一排是辣椒,这一排是红萝卜,这一排是莴笋,这一排是香菜,这一排是黄瓜……黄瓜到时候还得搭个架子爬藤,不过这小事一桩。太好了!这样咱们家里以后就不用买蔬菜了!想吃什么到地里直接摘就行了!”

    她甚至还有不少打算:“再过几天我去找一些糖心红薯种下去,到了冬天在家里烤红薯吃,不要太绝!”

    好好后院的绿色草地,愣是被苏听然种满了各种蔬菜。

    商之巡对此没有半点微词,甚至还想着若是她喜欢,他再买几块地给她种东西。

    可是好端端的,她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甚至不留只言片语。

    秦芜调完监控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商之巡低眉点了跟烟抽了一口,烟雾缓缓在面前散开,他眯了眯眼。敛着神色,看起来生人勿进。

    这位传闻中乖戾偏执的商氏集团总裁,似乎终于露出了其一贯的面目。薄薄的烟雾中,他的神色隐匿其中,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些什么。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在商之巡还未成为集团总裁之前,他总是没日没夜地工作,疲倦到了极点时,会点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惺忪的贵公子模样。

    他这个人是内敛的,外界说他喜怒无常并不为过。因为上一秒还能和别人谈合作的事情,下一秒能一脚将人踹开。生意场上的人说商之巡的手段并不光鲜,他不管。

    干掉那些制定规则的人,商之巡就成了新的规则。

    商之巡的烟瘾并不大,甚至在和苏听然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在她面前抽过烟。

    家里的网线虽然被苏听然给拔了,但监控记录还在。

    上午十点,苏听然背着一个背包出门。经过院子,将缠人的赛格关进笼子。再走出别墅。

    别墅门口的监控只拍到苏听然徒步走在柏油路上的,她并没有开车亦或者是打车,但那个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监控的视野范围内。

    有些事情细究起来也并非找不出蛛丝马迹。

    昨天在祖宅的时候苏听然就兴致不高,商之巡以为她是因为环境陌生才会如此,所以昨晚便不留宿祖宅,着急带她回别墅。

    可回别墅的路上她依旧还是闷闷不乐,甚至还没头没尾地说了一些话。

    有些事情,大概就是在祖宅里发生的。

    日落,天边泛起了霞光,如同回光返照似的洒在人间。

    那抹色照在商之巡的侧脸上,凿出他凉薄的轮廓。

    商之巡掐灭了手上的烟,沉着声对秦芜道:“给我找。”

    不过一个小时后,商之巡便已经知晓。昨天在祖宅里,有几个不懂事的在苏听然面前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人形貔貅?

    还有呢?

    商之巡人在祖宅里,冷着脸将一个个嚼舌根的全部包机扔到了厄瓜多尔。

    商氏集团在厄瓜多尔有分公司,全是最累最苦的活。

    暑期到了,一个个在家闲着没事干的大小姐也该去尝尝人间疾苦。

    宅子里全是哭声,可商之巡下的命令没人敢忤逆。

    就连商老爷子也不插嘴说多一句。

    商之巡从祖宅里出来后,在夜幕下俯身又上了车,目的地是城东城郊。

    他靠在后座黑色的真皮椅背上,食指指着额,问秦芜有没有消息。

    秦芜摇头说没有。

    这年头若是有心查一个人的下落简直易如反掌,可苏听然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无迹可寻。

    这件事闹的动静还不小,没多久就传到了彭鸿的耳朵里。

    为此彭鸿特地给商之巡打了个电话,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彭大少爷上高中那会儿已然是情场高手,没有他分析不出来的情感故事。这段时间彭鸿忙着和小朋友恩爱,也没空老是在商之巡的面前晃悠。

    商之巡颇有点走投无路,置之死地而后生地问彭鸿:“我现在该怎么做?”

    这可太稀罕了!

    商之巡还有会有这种吃瘪的时候!

    彭鸿瞬间从自家沙发上弹起来,那叫一个兴高采烈:“商之巡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曾几何时,商之巡满脸不屑对彭鸿说过,他不会做那个甘堕红尘的愚者。

    当时彭鸿反驳过:不是不会,只是时候未到。

    只不过商之巡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愣是没能叫他动心的人。他整日埋首工作,应酬时碰到身边的女人也不能让他起半点兴致。

    彭鸿还真怀疑过自己的判断,以为这个世界上真有奇葩的存在。

    还不等彭鸿继续说什么,商之巡的车停在了郊区祁衡仁的工作室前。

    工作室里这会儿亮着灯,竹编的围栏上长满了粉红色的威基伍德,在灯光下显得十分鲜艳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