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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晃晃悠悠的,其中并没有人影,只有白墙和一堆不知名的仪器。 沈瑶川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等了好一会儿,投影屏中都没出现向少阳的身影,终于再也等不下去,催促道:“少阳?” 又等了好一会,才传出一声嘶哑的“嗯”。 随即是模糊的轻咳声。 沈瑶川鼻尖一酸。 “家属们”非常识趣地离开了,把这张病床留给了沈瑶川和向少阳的电话时光。 “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沈瑶川侧躺过去,再次蜷缩起来,手掌无意识地覆在小腹上。 向少阳的声音很重,说话时伴随着机器的声响:“我好想你,宝贝。” “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 “我现在的样子不太好看,会吓到你,”向少阳说得很缓慢,“但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沈瑶川坚持:“让我看看,我想看看你。” 镜头转了小半圈,随着一阵晃动与调试之后,向少阳终于出现在投影屏中。 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颈侧插着几乎有五六根粗细的管子。 沈瑶川忽然意识到他刚才见到的那些仪器是做什么的了,它们正在维持着向少阳的生命。 “你……”胸口传来闷闷的钝痛,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对不起。” “道什么歉,我没事的。” “对不起,这种时候我没陪着你。” “肺血病要被隔离治疗,你想来也不能来的,别说这个,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沈瑶川紧紧盯着屏幕中的那张脸:“你说。”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们有个小孩子,是个男孩,眼睛是灰色的,跟你长得很像。” “瑶川,我本来想等你回来,但我等不及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我今晚要再进一次手术室,我的心脏要换了,”向少阳道,“等我醒了还会给你打电话的,不要害怕。” “好。”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手术会用牵引带帮我的肋骨恢复,我两周后就能出院。” “好。” “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我在隔离的时候突然发烧,然后就昏过去了,直到今天中午才醒。” “我知道。” “宝贝,瑶川,我真的好爱你。” “我也是。” 隔着遥远的距离,沈瑶川与向少阳对视着,然后笑了。 “我见到你的师父了,还有你的师兄弟姐妹们。”沈瑶川说。 没想到向少阳却立刻紧张起来:“你不舒服了?肚子疼了?还是腺体的问题?” “不是,我没事的。” 向少阳的眉头却拧起来:“不要瞒着我。” “真的没事的,”沈瑶川笑笑,“你要是担心的话,等我回去,你亲自检查?” “未来一个月我都抱不动你了,开胸手术之后用不上力,”向少阳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我要成为不能自理的累赘Alpha了,你会不会嫌我没用?” 沈瑶川正要回答,忽然帘子被拉开,一个眉清目秀的医生扔进来一副耳机:“师兄,你老婆确实没事,我们证明,求求你们不要外放聊天了,秀恩爱真的吵到我们的耳朵了!” 帘子又“唰”一下被拉上。 沈瑶川笑起来,把耳机连好戴上。 在耳机的作用下,向少阳的声音听起来近了许多。 耳边响起低沉的一声:“我老婆?” 沈瑶川蓦然红了耳尖。 “不理我?” “没有。” 向少阳却上了瘾:“老婆?” 沈瑶川:“……嗯。”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带着一点不情愿的劲,但到底是答应了。 “耳朵都红了,”向少阳的声音里藏着笑意,“再陪我聊一会儿,我有点困了。” 沈瑶川用被子将自己裹严实了,应了声:“好。” 不知怎么,这会儿明明就亲眼看着向少阳,他却觉得身体对对方有着十二分的渴望。 想要嗅一嗅那冷得呛人的信息素香味儿。 情绪使然,他难得地软绵下来:“我好想你。” 沈瑶川蜷缩在被子里,胸口好像被堵了什么东西,又闷又疼,即将满溢出来。 他很想要得到一个安抚的拥抱和亲吻。 “我也想你,宝贝。” 沈瑶川看着投影屏,似乎触手可得,又似乎好远好远,他几乎是“呜”了一声:“你嗓子都哑了。” “再聊一小会儿,几句话,”向少阳说,“我现在有点不舍得放下你去睡觉。” 沈瑶川点点头,捉住被子的一角攥在手心里。 向少阳:“你就这么答应我的求婚了,也不做个背景调查,不怕家里有个恶婆婆等着你?” 沈瑶川的眼睛透亮,仔仔细细地盯着向少阳看:“有吗?” “没有。” “我还没给你讲过我家里的事,我爸妈都是烈士,我5岁的时候他们就没了,6岁我被带到军方,分配给了一个叫做向文远的男人,那时他还是少校,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混日子了。” “他跟我有一点血缘关系,是我mama的兄长,我理应叫他舅舅。” 沈瑶川:“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不仅仅是没有提起过,如果是关系很好的亲人,生活中或多或少会留下些痕迹,逢年过节的问候,互相的走访,总会有一些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