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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疏雨摇摇头:“没事。” “就这样?你能不能多跟我说两句话啊,”谢炀道,“比如后来的事?” 江疏雨想了想:“后来……祖母说有一个修士要带她回凇鸣城,她不去,那修士就把剑折了,化作两条灵蛇守着她,她和我祖父回了山上,再没下过山……” “那你舅公,”谢炀整理了下措辞,“为什么救他?” 按说江钰该趁他们杀掉温余眠后将村民赶尽杀绝的……难不成他知道“灵者镇魂”这么一说,干脆自己死了算了? 还是说他其实没那么不堪…… 正想着,就发现江疏雨已经走了。 “哎?等等等等!” 谢炀忍不住扶额。 虽说能多说已是不易,但这家伙讲故事的水平可真烂。 他又问:“折剑的修士恐怕就是师祖吧?那你说的祖父又是何方神圣,什么时候出场的?” 江疏雨停下道:“就在刚才,你不是看见他了吗?” “什……” 谢炀忽然想起来了,那个在村民偷袭之时,在祠堂里喊让温余眠小心的那个少年。 谢炀:“他……他是你祖父?” “嗯。” 江疏雨淡淡应了声,径直往江雪的碑前走去,却并不停下,而是拂开旁边一个被杂草掩盖着的另一座碑,谢炀跟上去瞄了一眼——江喜儿。 他双目圆瞪,颇感意外:“江钰故事里的那个江喜儿?” 江疏雨又点点头:“祖父他自小父母双亡,一直跟着爷爷生活,与祖母舅公是竹马之交,后来他爷爷也走了,他就跟着我祖母上了山。” 谢炀了然地“哦”了一声,又问:“那你祖母的眼疾……” 总问人家家事,就是谢炀这般皮厚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打探一下敌人情报不行啊? 好在江疏雨并没有不耐烦,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道:“从我记事到她走都一直带着那病,如今看来也不是无药可医,所以我想……”是不是她自己不愿意用那方子了。 一阵风过,杂草浮动,谢炀看着那两块静立其间的墓碑没再多话。 也是,温余眠就是再无辜,也是直接杀害江钰的凶手,难怪他对江疏雨和江映月格外好,敢情也是报恩呢。 半晌,他抬眼看了看那边略显惆怅的江疏雨,犹豫地问:“那你和你师傅……” 早先江疏雨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呢…… 江疏雨知道他的意思,淡淡道:“不说不问。” 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温余眠错手杀江钰,是因为江钰害人在先,江钰害人又是因为江家庄众人害死他母亲在先,这一桩桩一件件一环扣着一环,谁又不可恨,谁又不无辜? “走吧。” 江疏雨似乎是叹了口气,至眼前时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冰凉冷酷,不近人情的模样。 “等一下!” 谢炀叫住,然后在他不解的目光下跑到不远的地方摘了两朵花,又跑回来放在江雪和江喜儿的坟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小声道:“祖父祖父在上,保佑我顺利找到招灵人,逃出生天,别再被修界的那些人抓住了。如若不能,起码把我挫骨扬灰,谁都找不到……” 江疏雨听不清,但对这一行为颇感疑惑。 突然,被谢炀放于坟前的花开始发黑,直至“呼”地燃起大火。 谢炀:“哎!显灵了!” 江疏雨提着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拉开数米远,望着那团火焰厉声道:“这是鬼擎火!” 谢炀:“哈?” 话音刚落,整座山从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升起火苗,并逐渐愈燃愈烈,眼见这方小地已经没了落脚之处,江疏雨只得一声令下:“跑!” 说完,他并拢二指在眼皮上一抹,再睁眼时,天地赫然成了一片血红。 谢炀:“这不是记忆之境后面的那些东西吗!难不成这里才是真正的花境?” 地狱里开出来的花果然不同,既有魔性鬼性,又有佛性灵性,所以不只谢炀不察,就连江疏雨那双生来便可见魍魉辨鬼邪的黄金瞳都未曾发觉。 树木“噼啪”作响,那火已经窜起了数米高,犹如滔天巨浪,这时,跑在前头的江疏雨忽然回身,谢炀刚想问他做什么,就见他撩开长袍,卸下腿上的一排排五叶梅花镖朝火海中“唰”地投掷过去…… 飞镖并未落地,反而像相互吸引一般连成一张大网,江疏雨双手飞快结印,随着印成,大网骤然结成一片偌大的冰幕,将飞驰过来的火焰隔绝在外…… “怎么不动!” 见谢炀还站在那里等,江疏雨训斥一句,扣住他的手就要继续跑。 岂知前方也被堵住,谢炀看着那漫天红焰,欲哭无泪:“往哪儿跑啊?” 第三十八章 花中妖鬼 ============================= 《蚀渊》中说,鬼擎火中有妖,属鬼,以前只当怪谈听听,今日算是真的见到它们的庐山真面目了。 头顶三尺往上,花妖血色红装,眼中一片亮银,没有瞳孔,却能感到个个杀气腾腾,扑朔着翅膀在半空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炀和江疏雨两人。 谢炀:“打还是跑啊?” 见身后的五叶梅花镖还能挡住火焰,江疏雨挡在前面,扬手甩出清静剑,问道:“左边山路下有个小木屋,看见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