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恶狐度化札记在线阅读 - 第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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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市隐步伐不稳的跑到了乱葬岗,小时候觉得大的无边无际的地方,却不过是一个小土坑,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尸体。有席子覆着的,也有赤条条的就那样扔着的。

    容市隐跌跌撞撞的找到薇儿,怜惜的将其抱起来,双眼血红,豆大的泪珠落在薇儿已经铁青的面庞上,道:“对不起,是哥错了,是哥来晚了。”

    后来,容市隐将薇儿葬在了地狱山上的峡谷边上,那是他曾经和薇儿经常去采野菜的地方。

    世人皆惧的地狱山,却养活了容市隐和薇儿许多年。而人人向往的温暖的人间灯火,却一次次葬送着容市隐的希望。

    容市隐用计将凌辱薇儿的混混骗到了地狱山的峡谷边上,引着他们吃rou喝酒,待到酩酊大醉,大家都已经开始称兄道弟的时候,容市隐却将他们一个个的都推下了山崖。

    其中一个尚未完全喝醉的男子,跪在容市隐面前,求他不要杀自己。容市隐却道:“可她求你们不要伤害她的时候呢?”

    说完不等那男子反应过来,便一脚将其踹了下去,出手果断干脆,好像全然不知自己踢下去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容市隐看着空荡的山林,眼神里是一片林木的青翠,似乎从未有活物在他的视线里出现过一般。

    可回荡在峡谷中那声久久不散的凄厉的惨叫,似乎在提醒着,这里刚刚立足过的,是一种叫做人的生物,而不是山林里的凶兽。

    ……

    “这就是我的所有的过去,脏污的可怕,也是你想象不到的不堪。”容市隐坐在一块石头上。

    “薇儿的墓呢?”陆梵安不答容市隐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问道。

    “树。”容市隐指了指面前的一棵梧桐树,道,“我将薇儿葬在了树下,我希望她若有来生,一定要活的像一颗树一样,坚韧、自由、无限生机。”

    陆梵安走到薇儿的墓跟前,似在凝望、又似在交谈。过了许久,才转身望向容市隐,但却只是那般静静的望着,却并不言语。

    容市隐也看着陆梵安,此刻,他突然有些怕,他怕陆梵安会怕他,也怕陆梵安会怜他。

    害怕与怜悯,他都不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的容大人似乎略有点儿惨。不过没关系,容大人也不要气馁,再等几章,我们就回京搞事情?

    第33章 妖怪与少年

    “容市隐,过来。”陆梵安站在梧桐树下对着容市隐道。月光淡的像是掺了水一般,陆梵安站在那里的身影也不真切,像是聚起来的薄雾,又像是缥缈的美梦。

    容市隐不知道陆梵安要做什么,但是既然他唤,那自己一定会过去。哪怕他手里是利刃,他也愿趟着鲜血行到他跟前。只要他唤。

    待容市隐走到近处,陆梵安却轻轻的拉过他的胳膊,紧紧的将他拥在了怀里,道:“容市隐,对不起。”

    声音里是无尽的自责与愧疚。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容市隐感受着陆梵安的温度,身体一紧,呆愣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只是呆呆的道。

    “容市隐,对不起。”陆梵安抱着容市隐的手臂又紧了紧,依旧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容市隐回抱住他,不知道怀里的人是怎么了。

    “容市隐,对不起。”陆梵安的声音里似乎染上了一些低低的鼻音,“真的很对不起。”

    “没有,没有,”容市隐感觉到了怀里人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哄道,“你真的没有对不起我,我还要谢谢你呢。”

    他那些不堪的往事,他以为会吓跑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膏粱子弟,谁知竟让他这般难受。

    “你不知道,”陆梵安低着声音道,“我自小生在富贵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jiejie入宫的早,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爹虽然看起来对我威严,实则是比我娘还要纵上我几分。我娘也是,看着嘴上唠叨,但是我在她眼里却是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我一直是高高在不食人间疾苦的地方享受着最优渥的一切,甚至于在认识秦名之前我都不知道贫苦人家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陆梵安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吸了吸鼻子,接着道:“我从前的生活,是每日里同夫子斗智斗勇,捉弄近身守着的侍卫,再或者就是伙同上些好友去酒楼和花楼吃酒玩乐。

    “识得秦名,我见识到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但认识你,却让我真真切切的看见了世间的苦难,和我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容市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他有些欣慰,陆梵安的成长中间,有他的参与。

    可他又有些心酸,矜贵不染俗尘的公子,却因着他,也入了人间百态。

    陆梵安不知容市隐所想,他慢慢将二人分开,却并未拉开距离。

    盯着容市隐的眼睛道:“从前是我太过清高,自己没有经历过苦痛,便希望所有人都向善,可是有的人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这世间的善意,却又强逼着他给予别人善意,真的很残忍,也很自私。”

    “你从来没有逼过我,我所做,皆是因为我愿意。”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容市隐的后半句话吞在了腹中,他愿意,可是,他又怎敢呢?他会脏了他的。

    “市隐,我可以这样唤你吗?”虽然问句,可却也没想对方真的回答,“我真的很心疼你,不仅是心疼过去的你,也心疼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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