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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眼一懵逼,紧紧护着胸前被吓出心脏病的银鸟,尾巴高高甩起,抬头对上许羲嘉复杂的视线。楚虞吓得一阵乱窜,他刚像条泥鳅似的滚到安全地带,敏锐捕捉到任雀的召唤。 “楚虞,在别人怀里求抱有意思吗?还不过来。” 是任雀! 楚虞连滚带爬地支愣起来,他夜视能力超强,在路灯摇晃的高架桥上一下捕捉到任雀的身影,刚要滚到任雀怀里,突然被身后的许羲嘉揪住了尾巴。 “等下!别过去!”许羲嘉暴喝一声。 啪唧——人鱼型法棍如冻干面包条,直挺挺砸在地上,楚虞吸了吸鼻子,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呜呜呜——”尾巴被拽着,半点行动不了。他啜泣着,泪眼婆娑地趴在地上,无助地看向任雀,鼻尖红了一片。 怎么有种小媳妇被强行征用后对丈夫依依不舍苦苦别离的悲剧色彩呢? 任雀绷了许久的脸色突然一松,无奈地笑了。他感受到面前来自羲和的巨大冲击,目光一转,横劈的刀锋已经近在眼前。 男人似乎也没料到会被不知名鱼类偷家,他的侧脸如刀削般明晰,眼眸一敛,近乎愤怒地瞪着楚虞。 羲和的火焰因恨意而反复升腾,刀刃微弯,高架板路被砸出一个个凹痕。任雀的锁链在风中上下翻飞,近乎癫狂地向外扩张,银色线条在空中闪耀。刀光剑影已看不清,只剩碰撞时的刺耳暴击。 几秒后,刀锋一折,男人突然转身,目标直指在地上装咸鱼种子的楚虞。 “呜?”楚虞还趴在地上,他眨了眨眼,似乎对危险临近一无所知。 “jiejie身边,只能有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却散发着恐怖的占有欲和病态眷恋。他反手握着刀柄,火焰向后燃烧,燎毁他卫衣的帽绳。 可哥哥身边,也只能有我一个啊。 楚虞的瞳孔在粲然火光中立起,他肩膀微耸,平滑曲线由背肌流向腰骨。楚虞的唇无意识张开,鲨鱼牙的尖锐藏在如墨夜色中,他注视着刀尖即将扎进胸膛,而后,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阖了下眸子。 咔—— 冰山碎裂一般,山体滑坡似的响声,又像是灵魂上的琴弦一震,楚虞睁开眼,望见的是眼前的一座巨型冰雕。 挥刀出斩的男人只在一秒内,被冻在了原地。 许羲嘉拽着楚虞尾巴的手下意识松了,她震惊地直起身,盯着眼前那男人的冰雕像,心里忍不住打颤。 他的动作栩栩如生,毕竟是在不到一息的瞬间被冻住的,连姿势都没有丝毫改变。他的面容本身英俊,却因极度凶狠而略显狰狞,目光冷冽,被坚冰覆盖,更算得上不近人情。 翡翠似的刀尖指向楚虞的鼻尖,只剩一寸,不敢想象如果再晚一秒会怎么样。 “楚虞,你……”许羲嘉定在原地,她竟找不到继续问下去的理由。 尚在远处的任雀没有丝毫震惊,他垂眸瞥了眼那尊堪称艺术品的冰雕,迫不得已向楚虞招了招手。 然后,某条刚刚做了个大号人形棒棒冰的鱼,就连滚带爬、连跑带颠、连哭带闹地扑进任雀怀里。 银鸟飞回任雀肩膀,它缩成一团毛球立在他肩头,俯视着楚虞的行径。 “羲和,我感觉体育馆正在张开一种妖类屏障,我先带楚虞过去,这边你来善后。” 任雀抱起楚虞,那条露背低胸女士裙子不整齐地挂在人鱼身上,裙边鱼尾褶盖住腰骨,却遮不住那半身流光溢彩的鳞片。 真的是很漂亮的鳞片……比宝石要昂贵、价值连城,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触碰、抚摸、占有……对稀有物的觊觎,是无论人还是妖都有的本性。 楚虞缩在任雀怀里,尾巴卷着他的胳膊,颇具风姿地抬眸一撩。 “你不怕其他监管者发现他吗?”许羲嘉问道。 “没办法吧,这小家伙已经用了血统技,很快就会被其他监管者发现。”任雀拍了拍楚虞的卷发,语气里不见责备,全然宠溺。 “带着犯人逃跑,真是胆大妄为。”许羲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任雀一笑,闪身消了踪迹。 硝烟尽散,连风都隐没了声息,高架桥上的灯光如鬼火似地闪了一下。许羲嘉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具冰雕一挥手,羲和温柔的火苗便包裹住所有。 “咳——” 男人身上的坚冰融化成水,将他的衣服浸成黯淡的深色。他呛了一嗓子,断断续续咳嗽着,肺部和声带被寒气侵入,让他的声音都变得粗糙起来。男人跪在地上,只觉一阵暗影笼在头顶。 “我想起你了。” 许羲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男人,突然出声道。 男人一愣,神情闪烁,隐隐期待着许羲嘉接下来的话。 许羲嘉洒脱地蹲下来,皮裙很短,露脐装让她本就火辣的身材更添一成。淑女的长卷发在风下轻轻飘着,朱唇微启,像在信徒面前展露妩媚姿色的魔女。 “泽天城外的竹屋,你是那个种桂花的小子,对吧?”许羲嘉荡漾着惑人眉眼,女明星有着卓尔不群的能力和姿态,她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头。 “只是为了找我就离开泽天城可太得不偿失了,你应该也知道,羲和终生无情,为了不让你伤心,还是不要一门心思放在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