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大师说不要以貌取人在线阅读 - 第1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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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直接找到对方。”沈凡也说,“梦主未必就是人形,他可能根据自己的意识幻化成任何形态,就像……”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随即又抬头看看谢云澜。

    谢云澜连忙偏过视线,不敢与那幽幽的眼神对视。

    他轻咳一声道:“没办法了?”

    “还是得从梦境表现的方式来找线索,梦境会反应梦主真实的内心,就算屠城只是为了利用人心中的恐惧增强自己的力量,但这个梦境的某些细节中一定也代表了他的自我想法,包括他的憎恶、恐惧、爱恋之类的感情。”沈凡又一次将视线投向下方的战场,“例如那片冰河,冰河对增强百姓的恐惧没有意义,它反应的一定是梦主的内心,这代表了什么?”

    谢云澜跟着望过去,冰河浩大而宽广,同时也冰冷且荒芜,他站在城楼上,只感觉冰河无边无际,这寒意庞大到要将人淹没。

    冰河代表了什么谢云澜一时想不到,但是他根据沈凡的思路想到了另一件事,为什么盔甲下是空的?

    元戎骑兵的出现是为了唤起百姓心中的恐惧,塔尔古的面孔只会让这种恐惧加剧,空空如也的盔甲跟冰河一样,在这个梦境中是无意义的,它一定代表着梦主的想法。

    谢云澜心念电转,在他思索间,倒地的盔甲又一次站了起来,元戎骑兵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这回由那塔尔古形貌的铁甲亲自带队,他手握黑金宽背狼首刀,一骑锐不可当,冲锋在前。

    谢云澜顾不得再思索,他从士兵手中拿过一张大弓,弯弓搭箭,瞄着塔尔古铁面上漆黑的眼洞,他猛地松弦!

    箭矢呼啸而出,虽然塔尔古在御马快速奔跑,但谢云澜箭术过人,便是在空中疾行而过的大雁,他都可以一箭穿喉。

    然而,冰河上突然有一阵风吹过,不偏不倚,将这只疾射的箭矢吹得偏了几寸,它贴着塔尔古的铁甲而过,最后落入空无的冰面中。

    他射空了。

    谢云澜一怔,他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

    上回他就发现了,这个梦境里,他似乎特别倒霉。

    “因为梦的主人不想让你赢。”趴在他胸前的小猫开口说,“梦主的力量除了这只元戎骑兵,同时还时刻影响着这个梦境,他能够改变一些现实中不能改变的规则,像是风的朝向。”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谢云澜不解道,直接改变规则的话,干脆直接掀起一阵飓风,将城楼都吹塌了,省时省力。

    “因为你们的意识也会影响梦域。”沈凡说,“我先前跟你说过,这个梦域是由梦主和所有入梦之人的意识一起构成的,梦主构成了这个梦域的绝大部分,但你们的力量同样会影响这里,你们对现实规则的认知让他无法随意更改梦中的规则,目前只能稍微加大一下风势,让你的箭矢射偏,但是随着他的力量越来越强……”

    “他能改变梦境规则的能力就越大。”谢云澜接话道。

    沈凡点了点头。

    谢云澜揉了一把猫脑袋,自言自语着:“所以不能让他再加深百姓心中的恐惧,得阻止他屠城。”

    小猫晃了晃脑袋,像是不太愿意被谢云澜摸,但是他目前的力量又甩脱不开,只能在谢云澜的手移开后不满的抖两下耳朵。

    “咣”一声,城楼在震荡,塔尔古率领的骑兵已经在冲撞城门,还有部队在架起云梯,想要攀上城墙。

    谢云澜拔剑出鞘,冲士兵们呼喊着:“往下面浇火油!绝不能让元戎人进城!”

    士兵们齐声应是。

    冰河上杀声震天,火油浇在元戎人的盔甲上,却依旧无法阻挡他们攻城的步伐。

    他们浑身燃着烈焰,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箭矢和火油渐渐耗尽,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这守城的一千夏军已经足够勇武,他们一遍一遍将利刃刺进元戎人的胸膛,然而这些杀不死的盔甲又一遍遍的复生,己方的伤亡越来越多,便是谢云澜也浑身浴血。

    他身上添了很多伤口,鲜血积满剑柄,几乎难以握持,唯独有一处,那装着小猫的胸口,被他牢牢护着,半丝伤痕也无。

    火光在漫天大雪中烧了一夜,城楼上死伤无数,但他们硬是用自己的血rou之躯,挡住了元戎人攻进城内的步伐。

    终于,火光燃尽,天色渐白。

    梦醒了。

    第68章

    谢云澜粗喘几下,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望着屋中的陈设,没有如山一样的尸体,也没有永远杀不死的元戎骑兵。

    窗口有和煦阳光洒落,他在阳光中愣神了片刻,像是终于能够确认冰雪的噩梦已经醒了,他在喘息渐平后,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累。这是谢云澜心里唯一的想法。

    他的身体在床上睡了一夜,意识却在梦境里与元戎人激战,战到血积剑柄,精疲力尽。

    他将身上穿的轻甲随手脱去,随即便一动不动,他此刻累到只想闭上眼躺着,便是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闭目时,他听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沈凡也起来了。

    虽说梦已经醒了,但谢云澜混乱的思绪一时还是有些分不清,毕竟这个梦境这样真实,大到漫天的风雪,小到鲜血浸透衣物的黏腻触感,都让他难以分辨梦和现实的界限。

    他昨夜受了许多伤,在肩膀上,背脊上,腿上,却唯独没有胸口,因为他一直死死地护住这个地方,战到后来,身体的力气耗尽,思维也已经僵化,只知道麻木地劈砍面前的敌人阻止他们进城,以及不让自己胸口的位置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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