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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陈掾求见!” 闻言,步惊云立即转头看着谢愔,用眼神征求对方建议,得到暗示后便大声道:“让他进来。” 下一瞬,帐篷的门帘被大力敞开,陈治眼含愠怒,眉头紧锁,以一副来势汹汹的姿态出现在帐内。 然而这股气势在看到坐于一旁静静饮茶的谢愔时,直接去了大半,随即又在步惊云一派正肃地询问他“何事前来”时,去了剩下的小部分。 停顿稍许,陈治语气怨愤而又无奈地说道:“都督此举未免不妥,这青州之兵本已投靠府君,如今都来了您的营地,此事若令府君知晓,下官难辞其咎矣。” 步惊云认同地点了点头,却抿着唇角,全然不打算开口。 陈治见状,刚要继续诉苦,忽听旁侧传来瓷器轻轻碰撞之声,转过头便对上了谢愔清冷深邃的双眸。 在对方的注视之下,他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谢愔放下茶杯,从容不迫道:“陈掾出自吴郡陈氏,前朝征西大将军乃尔曾祖,是否?” 陈治愣了愣,怔怔地点头应是。 谢愔点点头,嗓音倏尔变得冷冽:“足下既为名将之后,家中难道未留有祖训告知于你,若欲拜将封侯,是当把握时机,积攒赫赫战功以换之,还是当附庸风雅,虚与委蛇于权贵乎?” 这番拷问来得太过突然,陈治毫无准备,一时只觉得对方毫不留情的尖锐之词简直犹如一柄利剑,直直地插在他的心窝上,令他陡然睁大双眼,惊愕地看着前方的青年。 沉寂半晌,陈治咽了口唾沫,逐渐收敛起惊讶无措的目光,仿佛终于想通了什么,神色变得坚定。 他猛地半跪在地,朝谢愔抱拳行礼道:“吾亦有振复之志,欲征战沙场,立赫赫战功,复曾祖之威,然身在此位,不知该如何脱身,求郎君指教。” “你要真想脱身,就辞去官职,有什么难的,你不过是怕得罪王弘而已。”步惊云一语戳穿道。 陈治面色微红,为难地说道:“定山王氏乃北地大姓,若是王太守有意追责,吾恐再难起势。” 他的意思其实也很是明朗,无非是想找个能压得住王氏的靠山而已。 谢愔本就是故意引导他走到这一步,此番便口吻淡淡道:“尔只需听从步都督的指挥安稳打完这一战即可,至于王太守那边,则不必再联系,毕竟此战之后,你便可彻底与其脱离干系了。” 陈治听闻其意,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要给自己升官的意思,连忙俯首表忠心道:“谢郎君指点,下官保证,今后绝不会与王太守再有半分联系。” 谢愔略微颔首。 陈治得了新目标,因受伤而萎靡不振的状态也好了许多,见二人似在商议什么正事,自知不便再多作打扰,就自觉地退出了营帐。 陈治离开之后,营帐内陡然变得寂然无声,烛火映照着二人的影子在帐布上微微摇动。 天色不知何时已完全黯淡下来,步惊云心想关于明日的战计已向对方吐露得差不多,就嘱咐道:“明日大军出战后,你守在营中,还是要警惕敌军偷袭。” 谢愔倏然提问:“飞鹰队内部是否有特殊的传信方式,可忽略距离远近,不为人所察觉?” “……”步惊云无言片晌,心道反正对方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也没必要再隐瞒,就点头应了一声。 “是如何做到的?” 步惊云动了动唇,然后憋出两个字:“蛊术。” 谢愔略挑了一下眉:“竟是巫蛊之术?” 步惊云一本正经地点头:“嗯。” 谢愔面色不变,不知信是未信,转而道:“吾有一不情之请,明日出战,都督可否留一名飞鹰队成员在此?” “可以。”步惊云不假思索道,“我留一人在这里,听从你的安排,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让他传递给我。” 谢愔微微点头,垂眼道:“多谢。” · 翌日,天空依旧晴朗无比,远处的山峦渗透出尚浅的春色。 而在这环绕着欣荣春意的旷野之中,打扫干净的战场上,再次出现两军对峙的局面。 双方不论是军阵、指挥官,还是飘扬的旗帜,一切皆与昨日相同,唯一变化的是,魏军中身着黑袍之军少了一半,而鲜卑军的脖颈上则都挂上了一条面罩。 随着日头逐渐移向中空,两军列阵完成后,雄浑战鼓再次敲响。 只见作为前锋的飞鹰队如利箭般迅猛地冲出,直直破开敌方的前锋军阵,不要命般地孤军深入,直冲进步兵兵阵,尔后抬起连弩便向四周扫射。 霎时间,乌黑的箭雨落于密集的兵阵之中,兵士们尚未来得及挥动兵刃抵抗,便被数支箭矢刺穿胸膛,倒地而亡。 这不按常规的一招着实冲乱了慕容辽的布阵,打乱了他的计划。 眼瞧着那连弩竟能不费力气地连续出击不止,慕容辽心中大骇,连忙下令高举旗帜,示意步兵分散后撤。 但步兵撤退的脚步又岂能比得上战马追赶,飞鹰队就如一条长龙穿梭在鲜卑大军之中,专挑兵卒密集处追赶射击,待到他们将手中的弩箭射完,鲜卑军原本的阵地已然尸横遍地,兵阵大乱。 “我靠,这下连击可爽呆了!”蓝龙大笑,随手将射空的连弩往游戏背包一收,紧接着拿出武器长刀冲向朝他们围堵过来的鲜卑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