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影响我练剑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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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揉着自己额角:“朱老爷也是糊涂——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直接教给小姐呢?” 朱萱苦笑:“因为鹿城传统,惯来传男不传女,我根本没资格学。先生……先生,当我求你,你帮我想想办法。” “我不想这么快成亲——你与我说过的东海鲛人,南海恶龙,中洲十八庭,我都还没有去看过……我,我不想这么早就嫁人。如果我今日嫁了,以后恐怕至死都不能踏出大门半步。” 听着一窗之隔朱萱的哭声,秦夫子思索片刻,咬咬牙:“那就只剩下一个法子了——我曾经在卫城主家里寄读过几年,卫城主一直将我视为己出……我去求求他,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 风声渐弱,竹影晃动,一切又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谢乔乔再度睁眼时,就发现自己站在了城主府内。老城主拉着她的衣袖,叹气:“我舍了这老脸不要,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一步了。朱家在鹿城根基深厚,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做得太过分。” “若是要以送你出去念书为借口强求朱老爷放你,只怕鹿城其他几户人家也会站起来反对我。实在无法,只能出强娶这样的下下策。” “秦生在鹿鸣湖等你,马车我也差人给你们备好了,你们沿着鹿鸣湖走小路,就此离开鹿城去别的地方求学吧。” 说完,老城主按着她的肩膀往前轻轻一推,谢乔乔顺着老城主的力道往前走。 恍神间,她已经站在了鹿鸣湖旁边。 湿润的水汽四处蔓延,等待朱萱的却并不是崭新的未来,而是朱路平和朱家的家丁。 混乱苍白的景象如竹影晃过谢乔乔眼眸,最后她也只记住了朱萱一身红衣跳下鹿鸣湖——朱路平惊叫着喊人下水捞她的场景。 她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场景晃出去。 面前的鹿鸣湖看起来已然很不正常,大雨倾泄,天色昏暗如深夜。在这一片昏暗的大雨中,谢乔乔的视线倒是没有怎么受阻,她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正要朝着鹿鸣湖走过去时,头顶的倾盆大雨忽然止住。 谢乔乔一愣,抬头,看见一把伞撑在自己头顶。 张雪霁拿着伞站在她身后;那把伞不太大,顾头不顾尾,遮住了谢乔乔,张雪霁整个人就在暴雨里面接受洗礼了。 他用手一薅自己湿透的刘海,低头:“你怎么才到这啊?我都在城主府绕好几圈了——你看完朱萱的记忆了?” 谢乔乔颔首:“看完了。” 张雪霁:“朱萱的记忆,和我猜测得差不多。朱萱和秦夫子果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简单的师徒情谊。” 谢乔乔:“这也能看出来?” 张雪霁撇了撇嘴,道:“如果真的是男女之情,秦夫子就应该会自己光明正大的去朱家提亲,而不是会想要老城主以娶妾为由强行带朱小姐离开朱府了。” 谢乔乔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张雪霁:“有啊。若只是为了成亲,结成夫妻,那还有许多别的办法,没有人会舍得自己心上人做妾的。如若不是有更大的目标,更远的想法,绝不会想到这种一旦被拆穿就会身败名裂的下下策。”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秦夫子他们的目的是想要带朱萱离开鹿城朱家,名义正不正当都不重要。” 第61章 、早些来就好了 谢乔乔隔着雨幕, 往鹿鸣湖望去。 湖水被瓢泼大雨打碎,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她没有在里面感受到恶鬼的气息——朱萱没有藏在湖水里。 谢乔乔:“先找出朱萱,杀了鬼王胚胎就可以破除幻境。” 张雪霁:“找人这事不着急, 我们先躲雨。我刚刚已经找过这片湖了,鬼王胚胎不在里面。” 他撑着伞,拉住谢乔乔手腕, 跑到就近的一个亭子里;亭子修建在鹿鸣湖旁边, 四面都垂下厚厚的竹帘。 竹帘有效遮挡了风雨,连串的雨水沿着竹帘缝隙和尾巴,一直汇聚到地板上。谢乔乔走进去,鞋底踩到了一大汪的水。 她往里走了走, 低头捞起自己衣袖,拧干水——幻境似乎默认了谢乔乔代表着‘朱萱’的身份,所以就算谢乔乔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幻境迷惑,身上却仍旧穿着朱萱出嫁当天所穿的红色绣花嫁衣。 刚刚在鹿鸣湖边,谢乔乔的衣裙和头发都被淋湿。即使后面张雪霁把伞分给她大半,但谢乔乔身上仍旧是透湿的。 张雪霁收了伞,伞尖也淌下连串的水珠。他回头看向谢乔乔:“要不然……” 他的话到一半, 突然停住——谢乔乔不明所以, 抬头看向他:“不然什么?” 她抬头时,额发上滴落的水珠,沿着鼻梁骨往下滚,追在唇珠上。 红色嫁衣越发显得谢乔乔皮肤白,浓黑的长发贴在雪白脸颊和脖颈上——大红明亮的衣裙, 还有乌发上垂下的珠帘, 同样赤红的细小连串的珠子, 挨着她脸颊上的软rou, 清晰的下颚线,轻轻滚动。 啪嗒。 缀在她唇珠上水滴,随着她嘴唇张合,滚落到她衣服交错的领子上。 于深红中晕开更深的红。 外面是狂风暴雨,吹得人皮肤发冷苍白。但张雪霁却感到了耳热,那热度好像也要从耳朵淹上脸颊,他愣了愣,无意识咽下口水,喉结滚动。 谢乔乔伸手在他眼前一晃:“你在看什么?” 张雪霁倏忽惊醒。 他开口,完全不带大脑的,冒出了一句:“你穿这个红色裙子也好看!” 谢乔乔沉默了两秒,礼貌道:“……谢谢。” 张雪霁抬手揉了一下自己脖颈,摸到一手湿漉漉的雨水。 他继续接刚刚没说完的话:“鹿鸣湖附近我都调查过了,朱萱的本体不在这里,大概是害怕被我们找到,所以藏起来了。” 谢乔乔:“藏也无用。” 张雪霁倒是并不惊讶:“贪生怕死是本性,开了灵智的生物都有此意识。” 谢乔乔抬手按到就近的一挂竹帘上——她的灵力以竹帘为中心铺展开,庞大纯粹的剑意瞬间将整个幻境覆盖。 鹿鸣湖,厢房,后院,更远处的鹿鸣山…… 她睁开眼,手指某个方向,语气平淡冷漠:“找到了。” 凶剑在那一瞬间破开幻境显露出来。 所有镜花水月的幻想,回忆,柔和虚幻的竹影,尽数被凶剑斩断;赤红剑刃直接穿入鹿鸣山深处巨大的莲花花苞中,红色血迹慢慢从破口出溢了出来。 被飞剑和谢乔乔扔在原地的张雪霁,摸了摸自己鼻尖,又摸摸自己身后的书箱,书箱里的青灵剑哼唧两声,颇为不满。 张雪霁叹气:“没办法,我们两就坐在这等吧。” 青灵剑发出一连串骂骂咧咧的剑鸣。 张雪霁嘟囔:“你凶我有什么用?用哪把剑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谢乔乔的身影眨眼睛就已经出现在鹿鸣山深处。 她单手握住凶剑拔出——待放的莲花花苞被迫提前绽放,一身赤红嫁衣,怨气缭绕的朱萱出现在谢乔乔眼前。她脸色青白,双目赤红,虽然还维持着人类的外貌,但气质已经完全不是人类了。 鬼王怨气没有发酵到足够强大的地步,对方怨气凝结的利爪在谢乔乔眼里也并不会比小猫的爪子锋利多少。 凶剑轻而易举的劈开怨气,将朱萱的魂魄连带那朵半开的莲花花苞一并斩成两半! 周围的一切景色都陷入晃动扭曲的波纹中,唯有大雨仍然在下。谢乔乔又回到了鹿鸣湖,面前是被劈开的莲花花苞和鬼王胚胎。 浓重的怨气在厉鬼魂飞魄散后仍旧没能消失,失去主人的它们在原地打转,试图往其他地方逃窜。 张雪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羊脂玉的花苞瓶,蹲下身把瓶口低置莲花花苞的莲心处。 那些怨气受到某种牵引,顺着瓶口爬入花苞瓶中。白色瓶身从底部开始逐渐变成黑色,等到整个瓶子变成黑色时,莲花花苞内的怨气也完全被瓶子吸收干净了。 张雪霁用软木瓶塞将瓶口堵住,道:“朱萱和朱路平的尸骨应该还在湖底,我去找老城主,让他安排人下去打捞。” 谢乔乔将凶剑插/回剑鞘,点头。 张雪霁撑开一把伞,伞面往谢乔乔那边倾斜——谢乔乔看了眼伞,没有说话,但是走到了张雪霁的旁边,距离他更近的地方,这样两个人就都可以撑到伞了。 那朵莲花花苞的体积足够大,站着两个人也没有关系。 张雪霁低声:“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不在幻境里杀死鬼王胚胎,鬼王胚胎在现实里醒来,也会杀光这个城里的人。朱萱的经历固然可怜,但和一城性命相比,还是轻了些。” “……挺可惜的,我们如果早些时日到这里就好了。”他垂着眼,嘟囔又难掩沮丧的说着。 人是人鬼是鬼,人死化作厉鬼,那就和做人时完全不是一个物种了;这和凡人修仙时必要抛妻弃子脱离红尘是一个道理。 厉鬼杀人是没有理由的,就和老虎吃人一样,想吃便吃了。更何况厉鬼的胃口可要比老虎大得多——厉鬼杀人,必定会杀光一城一国,将之沉入鬼域,变为鬼城。 面对张雪霁的安慰,谢乔乔眉头微皱,开口时内容却是驴头不对马嘴:“你是怎么跑到湖中心来的?” 张雪霁一愣:“就……划船——我的船啊!”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船,转头张望,却发现湖面只有暴雨溅起的雨珠。他的船早就不知道被风雨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雪霁哭丧着脸:“不是吧?我就进入幻境这么一小会儿,船就被吹跑了?” 谢乔乔:“湖面风急,你如果没有把船栓上的话,确实会被风吹走。” 张雪霁:“……我以为自己顶多一会会就回来了,而且这里是湖中心,我上哪找地方栓我的船啊?” 谢乔乔向他伸出手:“那就走回去。” 张雪霁一愣:“走回去?” 谢乔乔点头:“我带你走,不会掉下水的。” 张雪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到谢乔乔掌心。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魔窟内过吊桥,那时候谢乔乔也是这样向他伸手,说要带他走过去——四面暴雨,而谢乔乔的手却是干燥温暖的。 她收拢手指虚虚握住张雪霁的手,踏上水面。 张雪霁有点紧张,和之前过吊桥是不一样的紧张。上次过吊桥的时候,他脚底下至少还踩着实体,但这次踩的是水。 谢乔乔一只手牵着他,背对着往前走,拉得张雪霁也不得不身体往前。他舔了舔唇,试探着一只脚踩上水面,缓慢加上自己身体的重量。 轻飘飘的。 没有踩在实地上的感觉,水浪涌起时打湿了一点鞋面,但是他却没有沉下去;张雪霁紧张的踏出第二步,仍然稳稳的站住了。 他长呼出一口气,目光从自己脚底往上移,却发现谢乔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正侧过头看着自己。 张雪霁眨了眨眼,疑惑:“怎么了?” 谢乔乔又把头转回去,继续往前走:“你第一次走水面吗?” 张雪霁:“正常情况下,对于每个凡人来说,是不太有机会这样漫步在水面上的。” 外界的风雨都被另外一种力量隔开了,不仅仅是风雨,甚至于连冷意和被打湿的衣服,也被庞大的灵力驱散烘干。 张雪霁知道在修真界,作为万能能源的‘灵力’非常好用。但谢乔乔的存在无疑又刷新了他对灵力的认知——他对比了一下谢乔乔和他认识的其他修道者,很确定应该没有人会比谢乔乔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