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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秦念久做坏事差点被撞见,有那么点心虚在,顺着他道:“……要听哪段?” 三九歪头想了想,“从头?” “……”秦念久张了张嘴,无奈扶额,“都讲十几遍了……” 已混得熟了,三九往他怀里一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仰起小脸看他,“那就捡它的梦境再说说?” 秦念久无法,只得又给他简述了一遍。 “这么说,破道原也是宗门弟子啰?”三九咂嘴回味了一会儿,“是哪个宗门呀?” 这谁知道?打完就打完了,谁还有那个闲心去追根溯源,秦念久敷衍他,“许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吧。” 三九点头,“也是,不然它师尊也不会住在间小破竹屋里了。” 又问:“末尾它师尊说的,那个‘他’又是谁啊?” 这是破道的幻梦,又不是他的,秦念久真不知该如何解答,只能继续敷衍,“许是它师尊的哪位友人吧。” “友人?”三九眨巴眼,“你不是说它师尊冷冰冰的,连话都不愿多说几句的么,谁会跟他做朋友呀?” “……”秦念久被问住了,想了想才道:“……你仙君不也冷冰冰的么,还不是有我与他做朋友?” ……都已是过命的交情了,应该也勉强称得上朋友吧? 这回答颇有几分道理,三九被说服了,见谈风月睡着了没看这边,才偷偷对秦念久点了点头,不问了。 不过只片刻,他便又来了精神,兴奋地扯了扯鬼君的衣袖,嚷道:“我晓得了,我晓得了!” 秦念久怕他吵着谈风月,忙捂他的嘴,“晓得什么了?” 三九嘴巴被捂着,在他掌心下呜呜地叫:“那眼珠子,该是破道的!” “……?”秦念久把他松开了,“怎么说?” 三九稍压低了些声音,神神秘秘地道:“鬼君你看啊,说那破道沉寂了六十来年都一直没出现,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呢?肯定是有原因的……再说你们刚除去了大煞,拿到了眼珠子,它就奔你们来了——可不就是寻他的眼珠子来了嘛!” 细细一想,那破道的眼眶确实是空的……秦念久打了个冷颤,刚想找些话来否定他的说法,以求个心安,就听谈风月淡淡的话音响起,“是又如何,不过大鱼吃小鱼罢了。我看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些,别叫他把你也给吞了进补。” 三九一听,忙从秦念久怀里挣了出来,躲到那车厢里面去了——还没忘给秦念久抛了个“待仙君睡了我再回来”的眼色。 ……这心机小鬼。秦念久看得好笑,摇了摇头,又问谈风月:“你怎么醒了,不多睡会?” 他们在这叽叽呱呱的,就算是聋子都醒了。谈风月凉凉睨他一眼,没嫌他吵闹,只说:“那边有个挑担的行贩,我去问问路。” 就拉停了马,将盖在身上的衣服一掀,翻身下去了。 被吵了一路,闹了一路,耳边乍清净下来,秦念久竟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那股初入交界地时的寂寥萧索之感点滴袭来,迫使他伸手去撩布帘,想问三九讲几句话来听听,却见三九已经躺在那几件衣裳上面,恍惚阖起了眼。 好在谈风月没去很久,很快便走了回来,还捧回了一兜蜜桃。他坐回车架上,探身将桃子放进车厢,又扔了一个给那阴魂,道:“是有沁园这么个地方,就在青江源头往下七十里。” 秦念久拿手比划了一通,示意三九睡了,让他小声些,又问:“咱们走的方向对么?” 方才自己睡时怎么就没这待遇呢?谈风月又冷扫了他一眼,才答:“就在前面不远,再一夜便到。” 秦念久点了点头,想着再让这老祖多睡会,便自觉地执了缰绳赶马,也没再同他讲话。 谈风月却是有些睡不着了,自旁拣了个蜜桃出来,拿诀洗了三遍,又斯斯文文地撕去了皮,才将就送入口中,又斜斜看了眼一旁的阴魂,“刚刚话多得,现在怎又不说了?” ……啥叫里外不是人啊。老祖开腔,秦念久自然是不敢不搭的,怪里怪气地拱了拱手,“老祖想聊些什么?总不能也想听我讲故事吧?” 不想谈风月却咬着桃子点了点头,“就听《阴魂还阳夜梦惊》这一折吧。” 合着是来打听自己的幻境了啊。 想起自己那见不得光的幻梦,秦念久有些支吾,又有些欲言又止,“……这有什么好听的……” “哦?”谈风月似笑非笑地望他,“不是说是朋友么,怎么连这都听不得?” 秦念久:“……”合着您刚才没睡啊? 若是要结伴而行,这事的确绕不过去。既然是早晚的事情,还不如先说出来,让这人心里有个准备,若是这人知道后想与他一拍两散,也好早作打算……秦念久心下斟酌一番,还是开了口,“我……约莫是看见了自己的前世,呃,不是什么好人……” 将那尸山尸海的场面一讲,又把自己被宗门人士围杀的死法简单说了,他哀哀叹了一声,闷闷地啃了口手里的桃子,“——就是这样。” 满等着谈风月皱眉的,谁知却只见他挑了挑眉,半点没慌的样子,“就这事?” 怎么还像怪他小题大做了?秦念久眉毛直抽,“哎,不是,老祖你可想好了,比不得你梦中只有红衣佳人,我多少是个祸害,日后若是有宗门人发现了我身份,上来寻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