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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还疑心这其中有诈,或许是设有什么埋伏,待入塔后谨慎地复行了几步,才发现这塔中确实空落无人——远不似预想中那般是个阴森可怖的魔窟模样,这国师塔中不但十分干净整洁,摆设亦是寥寥,装饰既不富丽,亦不堂皇,多只是些木雕木刻,或挂有几长幅山水图,颇有些古朴肃穆的味道——甚至可以说是太过空荡了些。 “……”叶尽逐心间的警惕渐替换为了疑惑,缓步沿着木梯逐级而上,以气声问正在飘在他身侧四处张望的三九,“……前面可有什么机关没有?” “待我看看啊——”三九是为阴魂一缕,能穿墙入瓦,作探路之用最为适宜不过,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几步,又在近处的墙上地上顶上各穿来透去了一番,片刻后带回了否定的答复,“没有呀,就只是些木栏木梁……哎——” 他的声音忽而一远,身影也蹿开了去,惊飞了数只栖于梁上的夜蛾,又忽而兴奋地飘了回来,在前方荡来荡去地引着路,“快来快来,我找着国师的住处了!在这边!” 先还担心这小鬼会是个拖累,却没想到有他在,属实替他们省去了不少工夫,傅断水按于剑柄上的手微紧了紧,先两个师弟一步跟了上去。 三九到底惜命得很,深怕国师在房中设下了什么阵法,将他这小鬼不由分说地给抹除了去,行至门边便停下了脚步,看玉烟三人无不戒备地按剑步入了国师的房中,仔细地四下看过。 只是…… 像是在无声嘲弄着他们的戒备一般,这用作起居的隔间竟同样没设有机关,更无阵法护持,不过一处再简单寻常不过卧房罢了。 察觉不出任何危险,反而更教人提心吊胆……见大师兄轻皱起了眉,叶云停与叶尽逐对视一眼,不消他出言指示,便默契地各自转身,进一步检视起了房中的摆设。 怕塔中忽然亮起光线会引得塔外有人生疑,两人皆没敢点火照明,只艰难地借着昏暗的光线东摸摸西看看,终又不得不承认这不算大的房中并无什么出奇的地方,不但毫无蹊跷处,甚至还能称得上一声朴实无华。 “怎会如此……”叶尽逐摸过硬得好比石砖的床铺,既没发现有何暗格,也没发现有何机关,不禁疑心更甚,“……难道是国师算到了我们会来探查,特意收拣过?” “该是不会。”叶云停将一樽琉璃花瓶放回了原位,又细心将里面插着的梅花枝条摆正了些,“不然他直接在塔中设下机关,将我们一网打尽岂不更好?何苦多此一举。唔……” 他微微歪头,环视了整间卧房一圈,若有所思道:“你有没有觉着,这屋子似是有些小了?” 听他这么说,叶尽逐忙在房内绕了几圈,“好像是哎——” 傅断水蹙眉未展,于脑中勾勒出了整座宝塔的外形,对比着往一堵白墙前走了几步,沉吟道:“这是正南向。该也有扇窗,能看见下面的流花湖才对。” 说着,他抬手轻叩了叩面前的白墙,果然听敲击之音略有回响,“……墙后是空的。” 怕是有密室!叶尽逐大喜过望地一扭头,欲叫那小鬼穿墙过去寻寻机关,却见原扒在门边的三九不知何时没了踪影,顿时一慌,“那小鬼人呢!?” 却听见三九的童音自墙后响起,“咦,这儿还有一间房呀?——啊,有铸炉!” 傅断水稍退后几步,没在墙上找见缝隙,看入口不像在此处,便又轻叩了叩那面墙,隔墙问三九:“你是如何过去的?” “楼梯拐角处挂着幅踏雪寻梅的画,后面挡着个暗道——”他方才在门边干等得无聊,就近晃荡了几步,单看这幅画上没大气地绘有山川湖海,便好奇地摸了摸,没想到后方居然是空的,“没有机关,顺着往里走就到了!” “……”一切似乎都太轻易且顺利了……傅断水又一皱眉,快步按他的指引与两个师弟一同步入了暗道。 穷尽暗道,眼前所得见的称不上别有洞天——不过有一铸炉设于临窗处,冰凉沉默地背映着窗外的灯火湖景,旁堆有各式已完工或是半铸成的兵器,墙上亦挂着不少。下摆有一张案台,台上零散放着许多工具,侧边钉有高低屉柜,堆放着大小木箱,俨然有序。 “……”叶尽逐瞠目看着那铸炉与兵器,无不讶然,“他也会铸剑?!” 自幼便常见父亲在铸炉旁苦心钻研铸器之法,叶云停对这景象可谓再熟悉不过,亦是讶异万分,“这……” 三九较他们更清楚国师身上的隐情,早知他会铸剑,因而对此并不惊讶,一溜小跑地到了那铸炉前,探头探脑地试图在炉上寻见些线索。 万万没料到,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国师居然还有这样一重劳心费力的爱好……叶尽逐与叶云停只觉得荒诞,亦好奇地凑了过去,打量起了堆集在旁的各样兵器。 “若这些兵器皆是出自那国师之手……那他手艺倒也还行嘛。”叶尽逐随手cao起一柄软刀,左右挥砍了两下,便摇了摇头,“就是缺了些意思,总不及父亲所铸的好——” “话也不是这么说……”叶云停细细览过墙上挂着的刀剑叉戟,较为中肯地道:“毕竟国师目盲又孱弱,能造出这样的东西已算很好了——你看挂在墙上的这几柄,就较为精致些,兴许是他还未盲时所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