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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场景美得宛若梦中,夏歧稍一发呆,塔顶的人似有所感,垂头向他望来。 与此同时,剑穗芥子传来温和轻唤:“阿歧,过来。” 夏歧抱紧岁岁,在塔檐足尖轻点,飞掠而上。一身黑斗篷融入夜色,转瞬间登上塔顶。 他放眼满城尽收眼底的敞亮月华,才反应过来,这座塔的位置是庇护所阵眼所在。清宴只需在这里将神识覆盖阵眼,便能监测整个法阵的铭文与灵气流转情况。 这是于那夜的亲昵过后,第一次见到清宴。 夏歧搭上清宴递过来的手,温暖包裹住掌心,他被轻拉到对方身侧,仰头对上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眸,眼见蕴在其中的清冷月华融为温柔清辉,他随之想起上次被这般注视的时候,不由脸颊微微发烫。 他貌状无意地垂下眼,轻一清嗓,便没有得见清辉逐渐转沉。 听他抱着岁岁说完事由,清宴抚着岁岁的手一顿,手指绕到雪灵鼬脖颈间的丑陋红绳,取了下来,开始试着补救。 夏歧十分新奇,眼看自家无所不能的道侣在耐心挽救着他的失败之作。对方那惯于握剑,修如梅骨的十指缠绕着嫣红细线,又令他不合时宜地浮想联翩…… 说起来,同心礼上清宴所赠的红绳,也是对方亲手编的,自家道侣的手倒是灵活…… 想到此处,某些相关的事又不可避免地浮现脑海中,他耳尖一红,忙止住思绪。 他在心里默默自我谴责,与清宴结为道侣五年多,虽然分离时间占据大半,如今也时常亲近,怎么还时常被对方再平常不过的一举一动撩出旖旎心思…… 也要怪清宴面上端方自持,疏冷出尘得不带一丝烟火气,与他亲近时又露出贪心厮磨,欺负人的一面…… 一番胡思乱想,他才察觉清宴久久没有说话,想必对方同时在用神识留意着法阵,不便分心,于是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看着清宴调整着红绳。 月华清冽,一时静谧无声。 片刻后,原本丑陋的红绳在清宴手中变得精致好看,对方还取出一粒芝麻大小的紫玉,嵌入其中,通体嫣红的细绳平添了一抹晶亮。 清宴给岁岁仔细戴上:“我在红绳里加入了守护符咒,能驱逐魔气,抵挡伤害。灵兽喜爱灵气充沛的地方,如今南奉四处气息混沌,在贴身之物中添些微紫玉,岁岁时常沐浴灵气,会舒服精神许多。” 夏歧眼睛一亮,见戴上精致红绳的雪白崽崽更加可爱漂亮,只觉得自家道侣体贴周到。 他不由笑着把岁岁举到清宴眼前,岁岁乖巧而小心地蹭了蹭清宴的下巴。 他已经耽搁清宴许久,想到法阵一事不可出一点差错,便向清宴道别:“柏澜,那我和岁岁走了。” 却见清宴一直安静凝视他的眸光一动:“阿歧,你是否有想与我说的话?” 夏歧一愣,不知道清宴指什么。他想了片刻,两人之间需要隐晦提点,不能明说的,好像只剩…… 他低下的眉眼挂着温软羞意,不敢直视清宴,脸颊发着烫,声音也轻:“……上,上次是没办法,待我们有空闲时间,便去芥子里好了……” 他说完,立马正经地一清嗓,飞快看了未置可否的清宴一眼:“我走了,柏澜有事便从芥子唤我。” 话音一落,他唯恐对方发现他红着的脸,抱紧岁岁,身形利落地跃下祈福塔。 清宴的目光久久落在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上,眼中墨色微沉。 夏歧没料到,来到庇护所后,他稍有空闲的时间结束得飞快。 第一天醒来,带着岁岁在庇护所逛了一圈,半夜便收到霄山轮值弟子的紧急传讯,魔藤又从四面八方围袭而来。 魔藤本就没什么记忆,当时因畏惧撤退,也记不住挨打。几天来搜刮不出一点活物迹象,愈渐疯魔,便又蜂拥回金连城中唯一活人聚集之处。 如今苍澂将庇护所法阵搭建到五重,已经能阻挡绞杀魔物,但搭建进度必然会受到阻碍。 他们尚未得知幕后之人的后招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拖得太久,优势渐淡,庇护所关乎众多百姓的性命,不可马虎。 夏歧便带着霄山弟子出了结界,把结界壁上的魔藤尽数驱逐,又将前赴后继赶来的更多魔藤拦截在结界外。 这批魔藤来袭持续了三天,强度不大,只是有些扰人。 夏歧令弟子分为三批轮换,自己尚有余力,谨防弟子遇险,便不知疲倦地一直没有休息过。 直到魔物如潮水般退去,再也没有出现,他才披着一身森寒杀意和凌厉剑气回到庇护所,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这几天来,庇护所的伤员逐渐好转,长谣能调出一队弟子,应对魔藤的再次来袭,霄山众人便都歇下了。 夏歧本想先去找清宴,这三天来,每当清宴让他回庇护所歇息片刻,他便连哄带拖地继续留在结界外。 直到后来,清宴在剑穗芥子挂着一缕神识,没有再开口与他说话,而在他回到庇护所时,那缕神识也无声撤去了。 清宴本就忙碌,夏歧没有多想。如今回来,他理应立马去找清宴报声平安,然而身体稍有松懈,他后知后觉感觉到经脉正尖锐疼痛着,浑身还带着鏖战三日的血渍污泥。 这不得蹭自家道侣一身? 他便一转身进了芥子,打算先沐浴洗去一身血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