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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传来极轻的一声低笑,让他蓦地察觉自己说了什么浑话,忙把自己掐哑了,猛地一咳,咳得耳尖发烫。 幸好他的道侣也未为难他,回答起最初的问题:“这是幕后之人的幻形术,可拥有幻化之物的修为。” “竟有这般神通?自己打自己,岂不是难以应付……”这幕后之人作为灵影山的人,想必是了解清宴的,如今打起来才僵持不下。夏歧兀自分析着,察觉芥子那边久久未语,他不由试探问出心中猜想,“柏澜,你认出对方是谁了吗?” 清宴沉默几息,叹了口气:“嗯。所以暂时难分胜负,加上魔藤干扰,打碎煞器便需更多时间。” 许是见夏歧提剑就要冲上来帮忙,芥子里的声音出声制止,“阿歧听我说,祭坛最上方的法阵,守着的正是苏群云的煞器,是一把琴。阵眼是十方阁历代掌门的信物——十方玺,十方玺中封印着一只修为两百年的契兽,被禁锢的百年来,一直被迫吸食魔气修炼,再将养出的凶煞之气供给煞器。” 夏歧一愣,思绪倒也快,立马明白了这段话蕴含的信息,微讶道:“契兽是岳老阁主那只?百年前被徐深封印,竟然还被利用到现在……” 清宴应了一声,简洁地继续说道:“如今有两股力量阻止破坏法阵,一是十方玺中的契兽,二便是幕后之人。我本打算牵制黑龙,让弟子们引开契兽,再毁坏法阵,但契兽被魔气浸泡百年,凶煞难以应付,如今苏群云回来,更添了一份干扰。” 这便是清宴久久未破坏煞器的原因,夏歧听着不远处祭坛中的凶狠兽吼,看来闻雨歇与傅晚已经去到祭坛。 他还有不解:“这幕后之人竟然在意苏群云死活,还替他守着煞器?” 他的想法似乎和清宴不谋而合,识海落入含着浅淡笑意的一应,才传来话语:“对方此番出手,定是另有原因,所以由我来牵制。” 幕后之人所化的黑龙是这个战场最凶残的敌人,由清宴对付,倒是可以放心了。 夏歧都弄明白了,不再杵在原地耽误,顷刻闪身继续疾驰向祭坛,同时说道:“懂了,煞器便交给我,顺道把苏群云也一起端了……柏澜自己担心。” 湿润烈风掠过耳侧,夏歧手中潋光劈开挡路魔物,谁知芥子里又传来微微压低的声音:“阿歧身上的伤还痛吗,伤口细密,再匆忙也需把魔气尽数驱除……” 他从自家道侣的担忧里听出一丝罕见的絮絮叨叨,不由一愣,心间一暖,温声应道:“都处理干净了,柏澜安心。” 然而察觉那边的人久久沉默,他便知自家道侣又在对承伤符咒只能替他分去一半伤害而不满。 但前方凶险,不可能不再受伤,他忙满口诌言地安抚,“柏澜,这最后一战了,不如咱们先当同甘共苦的搭档……待到结束,回到床上,再恢复道侣关系。” 那边似乎因他的真诚提议深深错愕,好半天才无奈叹息,并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胡话,无论何时都是道侣。阿歧多留心。” 与自家道侣打诨几句,夏歧通体舒畅,连伤口都不疼了。 踏上祭坛,夏歧发现这最大的平台竟与落雨集一般宽敞,凶煞与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如滚滚浓烟。他倒是不惧,寒毛却生理性反应地呲了起来。 祭坛周围有密匝的魔藤虎视眈眈,围得密不透风,几乎不见天幕,阻挡稍不及时便会落下重重一击,将平台往下压去,三个门派的弟子正周旋其间。 而形状各异的魔物嚣张肆虐,其中最醒目的,便是立于祭坛中央高柱的那只巨兽。 它从外形来看是只猞猁,竟不是魂魄所化,还保存着原身。只是身形高涨到两丈,魔焰浓烈,双目凶光猩红,那利爪一看便葬送了不少亡魂。 猞猁立于高柱之上,试图接近的弟子都丧生在尖牙利爪之下,它睥睨着祭坛下的众人,作势欲扑,光是危险气息便令人胆寒。 平台被魔藤撞击掀动,地面晃得如同在颠勺。三人战至祭坛中央的高柱之下,在颠簸的地面如履平地。 夏歧一看傅晚的阴沉眉宇和闻雨歇的凝重神色,便知他们都试过引开猞猁,并且失败了。 他把和清宴交换的信息与两人分享,傅晚蹙眉问道:“为何不干脆将煞器打落下去,被罡风撕裂,岂不省事?” 夏歧应道:“不行,魔藤从深渊中延伸出来,想必苏群云正沉在深渊中,若是平台完全落下,煞器被他吞入腹中,便难以毁去了。” 他略一思索,立马揽活,“两位,我去引开猞猁。闻掌门熟识法器,便去毁坏法阵与法器。师兄擅于调遣弟子,负责牵制苏群云的魔藤,不能再让平台往下掉了。” 见他又揽下最危险的活,虽然有理有据,两人还是蹙眉想开口,那可是两百年修为的契兽,相当于金丹修士,如今还疯魔了。 夏歧忙抢着开口:“反正都是在一片平台,谁需要回援,其余人便搭把手,这样一来,谁做什么也没差了。” 两人这才被说服,总归每一件事都十分重要,做好自己的事便算是给对方减少压力。 三人即刻分头行动。 夏歧一摸芥子里的剩余符纸,将符纸分门别类整理好,以备不时之需。 他忽然察觉芥子中有一抹细微的灵气波动,循了过去,竟是岁岁在角落缩成一小团,浑身发着颤,罕见地躁动而惊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