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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舒全看在眼中,甚至于踌躇踏步的如刀剜心头rou,脸上却也只是微微垂下那结着水露的羽白眼睫,声音低沉暗哑且带几分决绝,命令道:“清池,这是我的事。与清虚观,与你无关,莫要再参与进来。” “不行!他们是要杀你,我没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啊!” 顾清池在尖锐惊叫中挤出话来! 是啊,你若死了,那这世上真就再无兄长了。 …… “顾清池,你闭嘴。” 艾叶还是那样直勾勾盯着顾望舒,看他那双羽扇般轻薄睫毛细微颤动,本就惨白的脸色似乎又被打了层蜡,愈发难看起来。 眼前这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若不想显露,便是任凭谁都堪不透的。他将天下心事与情绪深埋皮囊之下,你心知他当下应是难过的,愤恨的,应当是绝望的,哀痛的。 但艾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解,净像那绝壁上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的岩石,连替他心疼都是悲天悯人,无从下手。 顾清池见他这副隐忍模样,终还是破了心底最后那一道防线。 抛去这一身名讳担当,顾望舒就是他的哥哥啊。 “哥!那你同他们解释吧,你说明啊!说都不是你做的,说你愿与大妖决断,求你了!”顾清池或许身痛,或许心伤,一下失力跪坐地上,声泪俱下! “求你了,哥!你就放下身段和他们解释吧!你求求他们吧……他们可是要你的命啊!哥!我!我不能这样看着,我……我!唔!唔……!!!” 顾望舒“啧”一声甩了道静音符到顾清池嘴上,这人登时没了声音,只剩下双悲痛欲绝,依然失光的眼瞳!“没用的东西!你是叫我为了苟活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再弃了同生共死的知交?顾清池,别人不懂我,你还不懂吗!亏你还喊了我一声哥,不然今日,我连你一并杀了!” 眼见惊涛骇浪扬起大雾遮了天日,似乎天公做怒般,好好的朗空乌云四起,周遭开转混沌昏黑,一道道闷雷趁机凭空落下!既再无明光,顾望舒便在这惊雷滔浪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收起手中伞,握在手中。 任凭浪涛浇盖。 是啊,他师哥可是寒川泠月的顾望舒,是多么刚愎自用,孤行己意一人,是一身獓滚宁死不屈,从小到大他怎会不知。 只是…… 只是你今日,能不能不死啊…… 顾清池发不出声,只能面如死灰,两眼绞泪带着悲望向他。 顾望舒看在眼中,却也没再应声。 良久,在这风卷巨浪中,忽地扬手从伞柄中抽出剑来! “桂魄。” “破!” 速度之快话音未落,众人只得见眼前如雷击银光一闪,若银龙降世,阵电掣星驰,星流霆击后,便是一声石碎地裂之声!顿时是个地动山摇,飞尘漫天!所有人下意识用衣袖遮了脸抵住扬尘,努力稳住阵脚,待飞尘散去,登时脸色陡然一变! 顾望舒竟在他与人群中间,只剑凭空切了道深足三尺道地裂出来! 如此回山倒海之力,抵着这般压势也未见半分勉强,即便是在场四大法门云集高修也为止一慑! 若他真为人身□□,如此年纪便有了这样的修成法力,那别说是什么后生可畏的话了,怕真的是什么仙人转世,再难的一现的奇才啊! 只无奈这世道便是如此,过于强大,只会徒增众生不安。 他目光炯炯,妃色瞳仁被水色与愤怒染得愈发鲜明,像是在那鬼门后沾了血的恶鬼般布满恨意! “什么天下苍生,我才没那神仙大义闲情逸致到舍命去救他们!”顾望舒语气中混着三分凉薄,三分寒心! “自诩什么名门正派正人君子?我大师哥一人在和铁?那妖王之子的护法如此高阶大妖绝杀的时候,法力耗尽,便用血rou筑结界的时候!你们这群缩头乌龟都在哪儿呢!不是缩在阵结下瑟瑟发抖,只会捡艾叶这一个好欺负的肆意折磨,再就是忙着摆花架子不紧不急驾云而来的路上,或是您!” 顾望舒甩手指向杨夫人,“根本就怕得不敢来应战!呵。好,那我去,我去!我与艾叶替你们护了你们口口声声要护的苍生,却要落得如此下场!是什么兔死狗烹啊!” 他暴怒指控下将三大法门骂了个遍,却到云即墨身上挑了眉眼直接略过。的确岐山法门从始至终一言未发,或许真的动手时,才方能成敌。 顾望舒再冷笑一声,泰然道:“无所谓了。今日你们将我二人赶尽杀绝于此地,明日这人间若是再起动乱,我们也管不了了,倒是清静。怕别那时才想起来求我们俩,便是挖了坟也没用!” 顾望舒横剑身前,吷然厉声道! “我顾望舒,今日再此,与这所谓人间正道,一刀两断!” 巨浪再卷扑天而来,将这人间浇了个透彻! “顾望舒!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别的阴谋不成?死也要再惹出祸事来吗!” 不知是哪门弟子趁乱在下面扯嗓喊来,竟引得不少人附和做声! 这一派胡言。 顾望舒听了,也只能心寒扯出苦笑。 艾叶一言未发,只将他全看在眼里。 他那般仔细用眼眸刻画着顾望舒的脸,就好像要将这张侧脸錾进脑海,要带到下辈子一样的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