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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了?” “对啊,熟了。” “那是……很难吃的意思了?”素曜有些懊恼瞧着一盘子rou,“吐掉,不是说难吃你就吐……” 未等他话落,艾叶已经一筷子带着rou塞进素曜嘴里。 “你先自己尝尝!” 素曜表情纠结地嚼了许久才咽进去,终于无奈对艾叶兴致冲冲的眼神道歉说:“对不起,我尝不出来……” “可你总该不会忘了红烧rou的味道吧?”艾叶奇怪道,“更何况这,没放盐一说……” “艾叶,我七魂不全,失了味觉。尝不出来,实在抱歉。” 素曜失落偏开脸的刹那引艾叶一惊,迟疑片刻忽然端着盘子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几壶酒进来。 “想你是神仙,大病初愈喝酒也没事,若你是人,我断不会给你拿的。接好!” 素曜黯然一笑,抬手就去拔酒塞,被艾叶拿手一挡,靠过身子去掰了他手过来揣进怀里。 “你先尝尝rou嘛,我加了盐,好吃了。” “吃什么吃。反正都是味同嚼蜡……不过也是我罪有应得,恶有恶报,待你如此,活该的。” “尝尝嘛!” 素曜拗不过,无奈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却在舌尖触及一瞬,甜腻咸香混杂料酒清香直冲味蕾,登时瞪了眼茫然看向艾叶! “忘了?我可是你的命铃,没了我当然索然无味,你甩不掉我啦。” 素曜嗤声一笑,再抬眼时多了几分危诱。 “那本座当试试,我这铃铛味道又是如何。” …… “所以你定还是要走的。” 艾叶栽头缩在素曜臂弯里,极小声地念了句。他鼻息湿暖,雪发浓密搔得臂弯发痒。 “嗯。擅离职守太久,天象大变。若我不是无人可代的职,怕是早就要被摘了仙根,该散了魂。” “我给你种了树。”艾叶闷声道。“幼桂,我答应过自己,哪怕是什么地府深渊,也要为你种上一株,并且养活了它的,你不去看看。” “白玉京又不是没有。”素曜摸着发哄他,“看那个就行,想得起你。”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艾叶不悦,“我是说,天界,我自堕成妖,再上不去了。” “那我下来寻你。”素曜笑答,“我的命铃在这儿,自然是要回来看他的。” 暖玉满堂流光,屋内温暖适宜,很难让人意识得到这儿可是妖王寝殿,是寸草不生的大荒之地。 “那你岂不又是擅离职守?” “我可是月帝,谁敢管我。”素曜扬起下巴顶在艾叶头顶,“白玉京虽看似清冷孤弱,可终归是在运行明月,无人敢来冒犯。白玉京的规矩是我定,月是我来运行,谁都管不着。” “别让我等太久。”艾叶沉闷道出这句话时,隐忍得都是不甘与胆怯。 他等了太久了。等到沧海桑田,等到物是人非,等到早已耗尽虚假的坚强。于是说出这句话后,再呜咽将怀中人抱紧。 “我不敢松手,素曜,顾望舒,小妖怪……我不敢,我怕我一松手,便是梦醒魂断,便是镜花水月,都会散去,我还是孤身一个,我还会从白藏酒肆的凉榻上醒来,我还……” “我在。” 素曜转身将他搂紧怀里,摩擦着被褥沙沙作响。桂香浓郁直奔鼻腔,泪水温热湿了他满胸。 “我答应你,再不让你久等了。” 从此良辰美景,再不会丢了一人。 或许有时月会不合时宜地,晴空中得见,暗夜中不见。笑笑就好,他只是需去哄一只性子倔,又粘人的小妖罢了。 ——“顾望舒,我那个蟒皮圈呢,你丢了?真丢了?” “没有……留着呢。你想要我下次给你带来。” “呦。太阴星君留那个做什么,你当时不是嫉恨得很?” “你的东西,没舍得……” “你瞧瞧,嘴硬的东西。我就说你打那时起便喜欢我了,不用寻回记忆也足够喜欢我,你就栽在我手里头了!怎就打死不承认呢。” “……那么旧的了,要么我给你打条新的。嗯……啊,龙皮怎么样,我刚好养了一条白的……” “喂!我不要啊,我不要!算了算了!你还是把旧的还给我!我,我念旧!” ——— 言爱非一方卑微恳求,非一方妥协,亦非独自承受痛苦厄难。同甘共苦,爱亦需要公平,需要付出,需要决心。 于是这份决心,可穿山越水,可直达九天,可奔明月,可屈天命。 于是爱,可破万难,可度万险。不惧流言蜚语,世俗偏见,身份隔阂。 爱就是爱,是这世上最坚韧的情话,也是最毒的咒。 是生生世世不息的羁绊。 是一往直前无尽的勇气。 是漆黑暗夜中为你掌一方光明的烛。 秋不长,美景短。须烛方寸,却是值得为此刹那铭刻一生的,付之一切的欢喜。 谁为须张烛,凉空有望舒。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