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木山南在线阅读 - 第1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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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陈丙秋继续念道,“近在眼前……”不顾胸口插着剑,他兀自转了身。那剑本就是软剑,随着他的动作硬生生拗成了了一个圆弧,剑尖的血滴得更快了。

    对上身后那个小厮,陈丙秋浑浊的双眼努力睁大了一些,“是你?”

    小厮一把抽出剑,跃步退了一丈。

    陈丙秋一点没管胸口汩汩留着血的伤口,伸着手,步伐踉跄地向他走来,面露贪婪,“铭儿,是你不?”

    又退一步,小厮双手执剑,一推剑柄,以剑作箭,直直射向了他。

    “噗——”剑身齐根没入陈丙秋胸膛,又是一个窟窿。

    “是你……”陈丙秋支撑不住,跪坐在了地上,“是你!”

    “是我。”

    只听得几声喀拉脆响,原本个子不高的小厮转眼长了寸许。

    面部骨骼几番变化,现出一张英气面庞。这张脸,与年轻时的陈丙秋几乎一模一样。

    “哈哈哈!铭儿!”陈丙秋边吐血边笑着,双手扒着石板缝拼命地往他这边爬,“我是你爹!快,把你的血都给我,快!铭儿!我是你爹!”

    被唤作铭儿的人静静站在原地,俯视着他的动作。

    “铭儿!快啊!爹找你好久了!快给我——”

    声音戛然而止,陈丙秋的动作定格在了双眼大睁,匍匐身躯,单手前伸的模样。他的面上还带着夸张的笑容,那笑就像是见到了全部希望,叫人欣喜若狂。

    陈丙秋死了。

    不,应该说是木山主死了。

    那个曾经“死”过一次的木山主木尽尘,也是这个戴了二十几年面具的陈丙秋,死了。

    木尽尘与陈丙秋,本就是同一个人。

    看了眼地上那个烂泥一样的怪物,“铭儿”绕过他缓步走向了大厅正中。

    脱下外袍,铺在地面,他抱起了一个无手无脚,不成人形的“怪物”,动作很轻地放在了外袍上。而后双手抱起用外袍覆了“怪物”,一步步离开了这个犹如噩梦的木山殿。

    沿着长廊,缓步而行,“铭儿”面上又一点点变了容貌,直到成了一张熟悉脸庞。

    陈丙秋万万没想到,他找了二十多年的人一直就躲在木山,躲在他的眼皮底下——冬柏宫宫主,姜半夏。

    姜半夏,原名木亦铭,是木山主木尽尘之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几十年前,木山自建立起便迅速壮大,木山主木尽尘功不可没。

    正所谓树大招风,木山势力扩张的同时,也入了朝廷的眼。

    朝廷派人前来招安,并承诺给与丰厚好处。木尽尘本就有“致仕”之心,有意归顺,却奈不过四位宫主齐齐反对,只能将此事一拖再拖。

    直到……木尽尘练功走火入魔,欲拿木亦铭这个亲身骨rou换血救命。

    韩子玉发觉此事,连夜安排木夫人与木亦铭逃离木山。

    而后木尽尘魔性大发,连杀木山两位宫主,二十八路高手,最后活捉了韩子玉……折磨至今。

    他一直想找到木亦铭,在木尽尘的执念中,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只要与木亦铭换成了血,自己就能重回巅峰。

    而此时的木尽尘因走火入魔,筋脉逆转,再也无法孕有后代。

    接下来,一场大火,烧了木山,烧了所有往事,更烧死了那位天纵奇才,一代传奇的木山主“木尽尘”。

    再之后,新任木山主陈丙秋在朝廷的支持下,一统大局,直至今日。

    是夜,木山大火,往事重演。

    一场大火,再一次烧了木山殿并春夏秋冬四宫。

    火光冲天,亮如白昼,星月皆隐,鸟兽具惊。

    从此之后,冬柏宫宫主姜半夏再也没有出现。

    第82章

    今日是吉安城半年一度的大市集。

    清早,城中宽阔的青石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城门排起了长队,百姓们都等着衙役一个个检查放入。

    “这告示还贴着呢?”

    排着队,几个乡下书生扫见城门外的悬赏告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都贴了三年了,赏金一直涨,就是没找到人。”

    “木山找不到的人,确实很能耐。”

    “可不是木山找不到!”旁边一个江湖打扮的中年汉子也起了兴致,插嘴道,“我先前在南边待过,听那里人说,千面几年前就死了。木山当然找不到人。”

    一圈人立时聊了起来。

    (具体聊天内容,参见楔子)

    “往前走走啊。”后头有人嚷嚷起来了,这群人围着大汉聊得高兴,一时都忘了自己是在排队。这会儿城门那边放进了不少人,队伍中间因他们而落了一大截。

    “走走走。”几个书生互相扒拉着跟上了队伍。

    那先前被围着的大汉也提了提身上包袱,跟了上去。

    “证件都提前拿出来啊!”城门的守卫喊了一嗓子,好些个排着队的人都开始翻包。

    中年汉子熟门熟路直接就从怀里掏出了通行证,看着前面只剩不到五人的队伍,提前把通行证展平了放在手中,好方便等会儿守卫查看。

    吉安的城门不太,告示牌就在城门边上,离得不足半丈。

    大汉侧头看了看,仔仔细细把那张“千面悬赏”的字都看了遍——贴了这么些年,他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地看这张悬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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