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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的婆娘难产,琉璃在产房中陪了一天一夜,一直给产妇鼓劲,最终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胡大的婆娘说她生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琉璃,是送子观音,从此以后,家家户户生孩子,都请琉璃过去坐阵,琉璃从不拒绝,总是欣然前往。 冬日到来,大漠中河水干涸露出河床,琉璃每日夜半溜出去骑马,天亮前归来,这一日回来晚了,被她的师兄发现,师兄罚她不许吃饭,师弟偷偷给她送吃的。 琉璃欲要兴办女学,招致所有人的反对,包括她的母亲和师兄弟,琉璃气急,亲自上阵当女先生,赵夫人心疼女儿事务繁多太过忙碌,进学堂代替了琉璃,越做越有兴致,赵首领去后,她终于有了寄托,琉璃十分高兴。 许姓头领的儿子犯下杀人案,求琉璃饶命,琉璃判决斩首,许头领暗中筹谋,要李代桃僵,琉璃派亲信严密看守,斩首当天亲自监斩,案犯人头落地,许头领恨极,聚众为儿子复仇,琉璃的师兄燕昭云将许家人放逐于大漠之中,琉璃的师弟谷阿弥派人追上去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看到这一封书信,琉璃愣住了,默然半晌叹息道:“当年许头领之事,我们三个吵得厉害,我主张就事论事,就按反叛之罪处置许头领,不必株连家人,师兄说为免后患,主张将许家人放逐,由他们自生自灭,许头领做沙匪多年,在大漠中不会迷路,也算是给他和家人留了一线生机,阿弥开头说要杀掉他们全家,后来说他同意师兄的想法,于是将许家人放逐到大漠,没想到阿弥会赶尽杀绝。” “你这位师弟阴狠偏执,其实最适合做匪首。”皇上说道。 “为何?”琉璃问道。 “要将匪帮维持下去,最重要的不是你讲的规则律法,也不是燕昭云所讲的江湖义气,而是拳头和武器,谁最强悍,谁就是最后的胜者。”皇上说道。 琉璃点点头,笑问皇上:“司郎中可在信中提过我办男学之事?” “在他看来,兴办女学新鲜,是以他特意来信提起此事,男学倒未提过。”皇上说道。 “白沙洲的男人们除去抢掠,就是吃喝嫖赌,女人们呢,因为愚昧无知,会做出许多蠢事,我想要改变他们,于是兴办男学,师兄说都成了书生,谁去做土匪?白沙洲如何生存?师弟说成年男子已经粗蛮到了骨子里,让孩子们读书识字就好,后来我又想,孩子们六岁开始读书识字,六岁之前呢?母亲就是他们的老师,若是母亲有教养有学识,好过任何学堂。” “说的好。”皇上笑道,“不过燕昭云说的也没错,沙匪若是读书识字,就不是沙匪了?你为何想要改变他们?” “我父亲去世前,常常忧虑白沙洲的日后,他将白沙洲交给了我,我既要想着眼前,让他们吃饱穿暖,也要想到日后,他们的下一代再下一代,若是白沙洲难以为继,应该如何生存?” 琉璃说道,“父亲向往白石城已久,狄国占据的时候,他尚不敢招惹,何况后来白石城到了镇国公手中,硬抢绝无可能,我就想着教化他们,日后去跟镇国公谈判,让他接手白沙洲,一城良民总比一帮土匪更容易得到镇国公垂怜。” “一个小丫头,竟有如此远见卓识。”皇上感叹着,将她圈进怀中。 “别闹,还接着看信呢。”琉璃推着他。 “就闹。”皇上轻声说着,与她纠缠在一起。 他欲要进一步行动的时候,琉璃忙忙推开他,嗔怪得看着他:“还有伤呢,忘了?” 皇上松开她,笑道:“什么都不让做,朕给你读信好了。” 琉璃哦了一声,枕在他腿上,他温润柔和的嗓音响起,令人心醉。 其后的信里只是记录一些日常琐事,皇上读得津津有味,琉璃听着不停得笑,突然有一张纸轻轻飘下,落在她手边。 她捡起来一瞧,好奇问道:“这是谁的画像?” “你的。”皇上看着轻笑。 “我?我有这么丑吗?”琉璃惊叫。 “司郎中画的,你及笄的时候,他说你长成大姑娘了,就画了这幅画像。”皇上笑道。 “就这画工,还不如我呢,也敢画画?把我画成了个丑八怪。”琉璃气道。 “还有一张。”皇上在信中翻找着,“你十八岁的时候,他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又画了一幅画像。” 琉璃接过来一看,“跟上一幅有何区别?司郎中可真是的,为何不找画师给我画?”琉璃抱怨着问道,“皇上看了这两幅丑画?为何还惦记着我?” “朕也画了两幅,给你看看。”皇上从木匣最深处找出,递了过来。 琉璃接过来一瞧:“这才是我,皇上竟画的八九不离十。” 皇上就笑,笑着将信一封封搁回去,说道:“天都快黑了,改日再读。” 琉璃应一声好,却枕着他腿不肯起来,轻声说道:“刚刚听皇上读着我的过往,我不禁在想皇上的过往。” “朕登基之初,反对者众,朕先是采取怀柔政策,那些人却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于是换作严酷手段,头三年朕的所作所为,堪称暴君,肃清朝堂之后,转向温和治国,每日都差不多,上朝接见大臣批阅奏折,日复一日。”皇上抚着她的头发,“直到你进宫,一切才变得不同。” “皇上在云楼里的时候呢?”琉璃问道,“沈姑姑无意中提起,康颐太后曾给你下毒,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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