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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85节

    “好啦!”福宝扭脸跟爷爷说,高高兴兴的又瞧起了花灯,叽里咕噜的说好看漂亮,哪哪都要看看。

    第98章 京中翰林26

    花灯节一过,年是过完了。

    苏家四个孩子是第一次在京中过年,黎周周本是接四人到家里过整个年,不过四人拘束,说话都不敢高声,见了顾兆就害怕,规矩的不像样了,没有小孩子年轻人的活泼,留了个大年三十到初一,四人便回铺子里了。

    不过黎周周给四人送了荤腥rou菜米粮干活果子,让四人好好痛快歇息歇息,隔几天过去看看,跟最大的苏石毅说:“过几日就是花灯节,铺子离正街近,你们关了门晚上去玩,没有宵禁,不过一点,看好了人。”

    银钱倒是不是最重要的,人别丢就成了。

    尤其是年纪最小的苏佳渝,过完年才十三岁,虽是干活勤快手脚麻利,可面相稚嫩,别到时候瞧了花灯新奇了,给走丢了、被人哄骗了。

    也幸亏黎周周叮嘱了,这四人小地方山里出来的,从未见过花灯节这般的繁华热闹景象,男女老少身着华服,车马流水,各式各样的灯笼,照的恍如白昼,吃的喝的用的吆喝声叫卖声,耳边是玩闹嬉笑声。

    简直能看直了眼。

    等回过神来,四人差点能走丢,赶紧在人群中喊着找,幸好是就裹在人群里的三四步开外,个个都快吓哭了,之后看灯会便提了神,两两手牵着走,也没敢太晚。

    苏佳英看完回来便说:“你们说这灯节要点一晚上,得费多少钱啊?”

    “有十来两吧?”苏佳渝也不晓得报了数,他觉得十来两已经好多了。

    苏石毅说:“起码五十两。”

    “一百两了吧?听说京里有四条平安大街呢。”苏石磊说。

    最后说来说去谁都不知道点一晚灯蜡烛花销多少,夜里躺在被窝里还想着花灯景,想着想着又想今年给家里捎了银钱,家里爹娘弟弟meimei定能过个好年了。

    要不是表叔/表哥带他们上来,过年就是勉强填饱肚子,哪里顿顿能见荤腥吃rou啊。

    康景五十九年春。

    一开年,京里恢复办公时间,运转起来。同时,第一天的早朝就传来了几道圣旨,都是好消息,圣上给几个儿子封爵了。

    二皇子康郡王成了康亲王。

    五皇子成了诚郡王。

    六皇子虽然未封爵,但圣上大加赞扬让去吏部了。皇子去各个衙门办差,那是给圣上分忧解难去了,是不排官职的,凌驾一把手只上,比较特殊存在。

    十一皇顺郡王之前封过了,还给赐婚,现下圣上给赏了宅子,就在长泰公主府旁边,让工部去忙活在修建一番,可见圣上对顺郡王的关心宠爱。

    似乎是人人都有赏,唯独缺了十四皇子。不过这样正常,十四皇子在大历,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母子二人那就跟透明人一般,即便是仪妃当年颇受盛宠,后宫眼红有,不过说起来也是嘲笑一句:得了再多盛宠又如何,一个南夷王女,还想当大历的皇后太后不成?

    因此人人都没当回事,加上圣上有宠无爱,光临幸,封赏也是按照规制来,并没有破格,对其子十四皇子也是一般般。

    十四皇子今年也十五了,该纳妾了,可后宫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仪妃不上心不管,圣上也不过问一句,都跟忘了似得。

    对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的赞赏,那是因为救灾有功。该赏。

    这次封赏,二皇子六皇子过了年才赶回来,整个年都在宁西州忙救灾的事,上报的折子表述灾情,受灾人数就有二十几万,死亡未计其数,原先宁西州知州抄家抄出来了三百六十万白银……

    圣上震怒,对一些康郡王在宁西州的所作所为当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处罚,还继续嘉奖封了亲王。

    朝中百官跪地,请圣上息怒。

    后来顾兆严谨信郑辉私下聊起来,郑辉的消息是最灵通八卦的,听说康亲王去宁西州赈灾时,一路过去,冻死骨不计其数,百姓流离失所,到处房屋倒塌一片白茫茫,更有甚者易子而食情况也出现了。

    “……所以康亲王抓了宁西州知州家里人,男女老少皆掉在外头冻了一晚成了冰棍,让那知州亲眼看着,受尽了折磨给疯了自戕。”郑辉说。

    原先是判这宁西州知州杀头的,康郡王六皇子带人赶到,按照规矩来走,那就是押送进京,这宁西州知州嘴里还嚷着要见圣上,不是知瞒不报,是有私情,一切都是为了大历平稳度过一个年。

    谁知道康亲王不按规矩办事,抄了知州的家不说,就像郑辉说的,折磨了一通,这知州全家冻死、饿死,而那知州亲眼看到亲人孩子受此折磨,疯了自戕。

    这事传了回来,朝中有官员就上折子弹劾康郡王——当时还没封亲王。言表康郡王太过残暴云云。当时正在过年,那弹劾康郡王的折子堆成了小山头,就连在京救灾的五皇子也遭了殃。

    弹劾五皇子的是他岳父周左佥都御史,谏言的名头是五皇子作为弟弟,一同救灾,没有规劝。

    顾兆听完这名目,顿时囧囧有神,还可以这样?

    严谨信便说:“朝中百官弹劾二皇子的有,六皇子的也有,周大人自己也上了几轮折子,唯独没有五皇子,可能怕其他官员看了会背后说他维护女婿。”

    顾兆:……

    圣上当时看了折子,也觉得老二手段过于残忍了些,可看到后来老二上的折子那些灾民的情况,与抄出来的白银,便作罢了。

    治国仁厚,老二……

    “是略有些残忍了。”郑辉说。该杀杀该判就判,这般折磨人唉。

    顾兆没说话,他没立场说,而是说:“大历平安盛世有二三十年了,休养生息,耕种的、纺织的,经济也好,人口稳步上升,一共十三个布政司,一百二十五个州,全国人口记录在案就有快两亿了,平均下来一个州有一百六十万人口,宁西州略偏一些,不如中原江南地带繁华,那就折算百万。”

    “一百万人口,受灾就有二十几万灾民,死伤还统计不出来,单说守在区域的灾民,对一个州来说已经很严重了。”顾兆说。

    康亲王不会虚报往低里算,他整治宁西州知州全家手段,知道肯定要传到京中的,往低了报与他不利,那这报回来的数字就比较真实。

    数字没摊出来对比时,郑辉还没这么触目惊心,现在一时也不知道这事该站谁,该怎么评判,若说康郡王手段残暴,可宁西州的知州贪墨银子就有三百六十万两白银了,知情不报,还堵拦上京的灾民。

    可那知州还有个六岁大的儿子,也这么折磨死了,上到七十多的老人,下到幼子。

    “……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说了。”郑辉难住了决定不提这个了,该话说:“兆弟,你怎么知道这些数的?”

    顾兆有心调地方官,便去翻阅资料能查到人口登记。

    两浙江南地带包括宛南州是人口最多最密集繁华的地段。再往南偏一些,靠近沿海地带,那就人口稀少,听说还有瘴气毒林,有没有人居住,朝廷是不清楚的。

    “我查的。”

    郑辉便想起来兆弟有心去地方,可见做了功课,这话又不知怎么说了,想到和兆弟分开别离,顿时有些愁绪。严谨信在旁则问:“调任书递了吗?”

    “还没,我想先跟老师师兄说一声。”虽然总是要递。顾兆说。

    灾情的事面上是告一段落,之后怎么遣返流民,怎么救助补偿,那都是后头手下跟着的,圣上只需看大方向过目即可。灾情没了,又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景象。

    开了年说好事说开心的事,几道圣旨下来,朝中一派新相。

    圣上又是一道旨,加恩科。

    去年秋闱才考的,今年又加一道恩科,圣上意思很明显,大历从不缺当官的人才,砍了一批,还有一批新冒出头的,朝中递折子揪着康亲王不放的言官文官,就问吵什么,圣上可不缺当官的人才。

    于是大部分文官偃旗息鼓,当官这么久了,谁都会揣摩圣意看脸色的,圣上显然是烦揪着这事吵的官了,也不想处置康亲王。在吵吵,就看是康亲王跟圣上亲近,还是你和圣上亲近,随时罢了你的官,后头有的是人接手。

    唯独一两个跳出来还揪着不放的老顽固,其中就有周左佥都御史。

    康景帝还算给言官脸,没当众斥责,只是当没看到,可周左佥都御史闹了两三次,康景帝实在是烦了,说了句:悔给老五娶了周家女。

    这可完蛋了。

    周左佥都御史差点撞柱子。

    顾兆听郑辉说,顿时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人没事吧?”可别出了人命。

    “言官若是不碰柱子不拿命死谏都是不出名的。”郑辉先提了句这个,而后说:“拦下来了,只是圣上震怒,龙体欠安,提早退了朝。”

    不过周大人名声显出来了,得了个刚正廉明能死谏的名声。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因为圣上的那句气话,京中原本的三足鼎立,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三派系,如今已经有几分明朗局势了,圣上显然厌恶了周家,连带着对着刚封诚郡王的五皇子也没好脸色,传言说五皇子连妻家都管不了,多日没招宣,放一边晾着。

    一时间,五皇子风头隐去,成了二、六相争。

    站二皇子的还是大多数,其一,二皇子是大历朝皇子中爵位最高的亲王。其二,在宁西州时,二皇子枉顾圣意,私下处决了知州全家,且手段过了,朝中文官弹劾许久,可圣上护着,并未追责,且还给加爵。

    最后一点嘛,那是二皇子的生母端妃为四妃之首,且其兄是丰州军指挥司的赵大将军,此处是大历与茴国交接处,百姓人称天德军。

    从各方来看,二皇子比六皇子要显一头的。

    冰雪消融,虽然时不时还有一场倒春寒,但春日来了。二月底,去年秋闱的举人们陆续抵达京中,这是来的早的,各大茶馆酒楼时常看到一些书生的身影,高谈阔论,或是比试诗句,或是交流读书心得。

    期间最为追捧的便是《三年两考》了,尤其是第二册 《沐浴圣恩》简直是读书人心目中的圣书,各个地方都在流传夸赞,吹的是圣上马屁。

    可见天子脚下,读书人再清高,也是有眼色的。

    顾兆拿了作业乘车去梁师兄府邸,老师点评完后,说:“你心里有事,说吧。”

    “老师,学生想离京去地方。”顾兆认真说道。

    孙沐并没有直接批责,而是说:“你有你的道理,可是想好了去哪处没?”

    顾兆心中感动,将想法说了一通,大概意思就是一切听吏部的调任,调到哪里去哪里,不过他没经验,想请教老师和师兄,他这个大概率是调到哪里,几品官?

    梁子致是不乐意顾师弟去外地,先问怎么好端端的要跑到外头去。顾兆便说他留在京中无用武之地,锦绣文章并非他擅长,去年冬雪灾,他感受颇多,想去地方历练历练,做些事实。

    “……主要也是自在,没那么多规矩。”顾兆笑说。

    梁子致便叹声不作挽留,说:“以你翰林从六品的资历,又是探花郎,在圣上面前挂了号留有名字,去地方了怎么着也是一个正五品的知州。”

    顾兆便开心一笑,毫不谦虚,说:“我也这么觉得,一把手好,自在一些。”

    “去了外地有何好的,你看看吏部的折子,每年多少官巴不得想调回京中,是塞了银子腿跑细了走关系,可也难,你倒好,人人想来翰林进不来,你倒是轻松不在意。”梁子致话又说回来了,可看顾师弟不在意还是乐呵呵模样便不提了。

    各有各的想法,他不也是,人人想往上走,可他安于一地窝着不动。

    外人眼里,他也是个古怪的。梁子致哂笑后,心里轻松,对着顾师弟是更亲近了,说:“你要是有个好的想法去处,我瞧瞧能不能给你疏通一二,太好的可能不成,我伯父虽是在两浙,可他瞧不上我。”

    “不用了师兄,我去哪都好。”

    孙沐却说:“听你师兄的,莫要去了险要地。”

    顾兆心中感动,老师与师兄都是护短之人,哪怕他诗做的再烂,老师批评了也是批评,可平日里的关心爱护之举那也是真切的。

    “像是两浙、江南之类的地方,你若是去了,那便是个同知,你既然是想当个知州高两阶,其实宛南州也适合,不过你出身在那儿,肯定不会……”梁子致开始给师弟踅摸起来了。

    同知从五品,比他现在官位高一阶。

    最后梁子致是给顾师弟选了三处合适的去处,都是围绕着中原地带几个繁华经济好的州,分散开的,有一处离京里最近,那地方的知州年轻,还未四十出头,跟京中二皇子的外家赵家沾了一层关系,一直想调回京中,这样便好,师弟/子清递了折子,过去了,换赵家这位知州回京,想必二皇子也会帮忙的。

    梁子致和老师一致认为十分好。

    顾兆:……

    给亲老师亲师兄作揖了!

    “你折子写好了,递过去吧。”梁子致开口了。

    顾兆便回家写折子,然后等调任消息,老师和师兄说,最起码也要到下半年了,一般都是年底前做述职报告,发调任书,来年开年动身,可谁都没想到,变故发生的如此之快。

    三月三上巳节。

    京中热闹,除了外地赶来的考生外,达官贵人、高门大户的后宅女眷皆借此节日出门踏青礼佛上香,一年到头,除了元宵节的花灯会,也只有上巳节未出阁少女、哥儿能出门走动游玩了。

    当然是跟着长辈,身边有下人婆子跟前跟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