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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杂物在父母搬出江树湾那刻起就拿回家了,哪还有多余的箱子,阿婆为什么会误以为那些箱子是她的呢? 直到她跟随阿婆上了楼,才明白她的意思。 初荧拖延症很严重,她从家里拿回来的箱子放在杂物间没动过,也一直没想着要整理。 付潮宇那几只纸箱和她的外观看起来极其一致,都是浅棕色,都看起来很旧,连大小都相差无几。 小徐拿回来的时候只顾虑到美观,他直接把箱子都叠在一块,留下更多空余空间。 现在好了。 除了那只被付恩雅画下记号的箱子之外,她根本无从分清哪些纸箱是付潮宇的,哪些纸箱是她的。 初荧伤脑筋地原地踱步。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这堆箱子,声音凉飕飕的:“阿婆,完了,我现在认不出哪些箱子是我的,哪些箱子是他的了。” 陈阿婆愣了一下,随即,她笑着说:“这也不容易,你每个打开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初荧有所顾虑:“不好吧,这涉及隐私问题。” “嗐,又不是让你翻箱倒柜地搜查。”阿婆指着箱子,“咱们把箱子先打开,你就瞧一瞧面上的是不是你的东西,不是的话我们立刻给封上不就完了。” 阿婆从小把初荧带到大,她把初荧当做自己的小辈,此刻她用一种长辈的口气劝初荧:“这些箱子也该理一理了,你拿回家也有一阵子了吧,堆在这里不好看。” 初荧按了一下额头。 其实阿婆说得很对。 她最终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为了避免自己的拖延症一拖再拖,她立即从隔壁房间里拿了一把剪刀,一把小刀回来。 划开的前两只箱子都是她的,一只装着她高中时的教材和习题册,另一只里面全是她之前粗略翻过的,她收到的情书。 她把两只箱子盖上,拆开下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扑面而来的是书卷的油墨香,最上面放的是两本棕色的皮革笔记本,上面没有署名。 这种复古本子在当时校园里很流行,校对面的店铺小贩成箱成箱进货来卖,他们高中的学生几乎人手一本。 初荧本想打开笔记本看一眼字迹,却发现笔记本下面像是夹了一张考卷,上面有红笔涂写的痕迹。 她心想,看试卷更快。 只要看一眼试卷上的名字,她就能知道这个箱子属于谁。 初荧把本子挪开了点,瞥了一眼试卷右上角的内容。 看清的那刻,恨不得立即把考卷捂住。 一种尴尬与窘迫油然而生。 这张考卷之前被人撕成了两半,如今裂缝处用透明胶带粘在一起。 刚刚初荧一眼看到的就是考卷右上角,老师用红笔写下的判分。 ——是一个巨大的“99”。 那种心悸与羞愧如昨日重现,差点没让她眼前一黑。 初荧从小到大学习一直不错,到高中时有一阵成绩不太稳定。 初荧清楚地记得那次考试,是高三上学期的一次月考。 她当时正是成绩不太稳定那阵,被老师叫去谈过几次话。 那次月考,她正逢生理期第二天,整个人虚得不行,肚子痛得厉害,吃了好几片止痛药都没有效果。 她几乎是强撑着参加完了月考,数学最后的两大题,她完全空在那里。 后来月考的分数公布,是她心情跌到谷底的一天。 她考得很差,史无前例得差,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完全低于她平日的水准。 她被数学老师在上课时点名批评。 死对头钱映雪还在课间时特意走到她桌前,冷嘲热讽了一番。 初荧当时身体不舒服,又气又恼,钱映雪又一直激她。 一个冲动,她将考卷撕成了两半。 真是段不堪入目的回忆,现在想起,还是会感到窘迫。 她把考卷对折,叹了口气,塞回了原处。 余光在同时不经意地瞥到压在试卷下的,几页草稿纸。 初荧的目光登时凝固在那里。 因为她一下就认出,那不是她的字迹。 草稿纸上的字迹恣意遒劲,她的字远没有这么苍劲有力,她也很少写连笔字。 在无数个公式之间,落笔人突兀地在纸上空白的间隙写下十几个同样的汉字。 ——雪。 初荧眼神一紧。 她打开那两本笔记本,发现笔记上的字迹,全都不属于她。 可是这张考卷,明明就是她的。 再仔细一看,这些不属于他的字迹却看起来十分熟悉,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 她凝神盯着“雪”字看了许久。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起身去翻另一个装满她情书的箱子。 一张一张地翻看,她终于找到了那张,当时她在整理箱子时不经意掠过的未署名明信片。 初荧之所以对这张明信片留下印象,是因为它在一沓情书里,笔迹好看到脱颖而出。 当时她没有仔细注意明信片里的内容,现在一看,明信片上的内容不多,只有短短一行字: 「希望你会喜欢这场突如其来的雪。」 她将手里的这张明信片,和草稿纸上的字迹相比对。 顷刻间,她的心神都在颤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