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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那些东西她自己也不是太明白,所以必须要到某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才能比较顺畅的地方表达出来。 多卡斯不是外向的人,她一直是向内的,对外面的世界有很多问题,也从来不觉得理所当然,所以他们才能相处得很好。他一直觉得她像生活在群落里的乳白色小羊,一边吃草一边警惕得观察四周,但是又毫无机心得软绵绵躺在那里,只有在受到威胁的时候爆发出巨大的勇气,还很容易死。 “我总觉得就算不出来玩,我们的生活还是会很开心”,西里斯刚从海边回来,多卡斯躺在沙滩椅上穿着红白条纹相间的细条纹系带裙子带着墨镜睡觉,用白浴巾把自己包得像个阿拉伯女人。 “还行吧”,她偏头想了想,“也不是没有住在一起过”,装修好的房子放在那里换气散乙醛,他们跑路出来之前他们在他公寓里一起住,租约一直到今年七月。 “只是还行吗”,他挠她下巴逗她。 “那我要怎么回答你”,她大概因为痒,笑得很厉害,“我不想你去工作吗?” “也不是不可以”,他去抽了浴巾盖在头上,头发湿漉漉得不是很舒服,多卡斯把魔杖递给他,让他藏在浴巾下面用咒语,“完全能理解詹姆傻乎乎的心态了”,他跟她抱怨,“我觉得我变傻了”,连无杖咒都不会用了。 “还是聪明狗狗”,多卡斯开始笑,把手摊开要他抱,西里斯抱着她在沙滩椅上翻了个身,自己垫在下面,“还是海边好,你真得不陪我下水吗?”这里其实是那不勒斯近郊的一个海滩,火山岩围成的泻湖,沙子洁白,海水很清澈,她就去了几次,老老实实的银灰色连身泳装,用泡头咒玩了两圈。 “不去”,她把墨镜摘了,大概是想让脸上晒得更均匀一点,“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第38章 6 ================== 到米兰的时候,多卡斯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奇妙起来,她站在行李边在中央火车站徘徊了很久,西里斯很好奇这座城市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知道她母亲在二十五年前就是从这里离开的,那时候才十五岁,放弃了上高中,前往伦敦投靠亲戚,在意大利餐馆里打工。 “这里变了很多”,她低声跟他解释,“还是很漂亮——我其实也是十七年前来的”,那时候她大概五六岁之间,这里的确很漂亮,新艺术主义和装饰主义的屋顶、壁柱和装饰墙壁的浮雕,“听说以前墨索里尼执政的时候,给它加了很多法西斯象征主义的装饰,后来都拆掉了”,一个麻瓜名字,但是他能大概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她母亲原来的家就在运河边的纳维利区,经历了七个世纪的建造,达芬奇创立的复杂水坝系统才真正被实现,在这里马焦雷湖和科莫湖与提契诺河和波河相连接。 他们的旅店很小,小到西里斯都有点惊诧的感觉,他们沿着运河边的小餐馆和酒吧往里走了一小段路,多卡斯有点不好意思的微笑着,“我想来住小时候回来住过的地方”。 西里斯安静了。 他们第二天去了米兰大教堂——这里1965年才正式完工,麻瓜们花了六个世纪的时间,才建成这座位于城市中心的哥特式大教堂。但它的确很漂亮,无论是尖形拱门、肋状拱顶还是飞拱。 米兰是座北方的工业大都会,他们来的时候站在有一百多年历史的有轨电车里,周围都是在夹着包在看报纸的上班族,在古老的街巷之间乱七八糟得横拉着黑色电线,近看可以发现大教堂雪白的大理石早就被煤烟染黑,但还是很美,它有135座尖顶和3400座雕像,包含700位人物和135个石像鬼,比霍格沃茨还多。他们付了门票钱,上到教堂屋顶上,小心翼翼得在宽阔大理石缓坡上行走,下面就是整座城市的全景。 多卡斯站在某两座雕像之间,把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鬈发往后拨,“原计划如果我们吵得很厉害,发现不适合什么的,在这里是最适合说再见的”。 “分手也要找个合适的地点吗”,他把风衣脱了给她穿上,北方比南方气候凌冽些,更何况现在在屋顶上,风不小。 “不行吗”,她转头瞪他,浅琥珀色的眼睛很可爱,西里斯笑了下,靠在围栏上,也不当回事,显然他们一路没有吵得很厉害。 多卡斯把风衣的领子竖起来,他的短风衣对她来说显然太大了,长度几乎在膝盖以下,“我很喜欢一个麻瓜电影导演,卢奇诺·维斯康蒂”,他已经听她提过很多次了,布景服化道很繁复精致,故事节奏很慢,她在威尼斯提《死于威尼斯》,在那不勒斯提《豹》,“《洛可兄弟》,就是在这里拍的,阿兰德龙演的拳击手劝自己的女朋友回到自己哥哥身边——‘因为他更需要你,如果你爱我的话就这么做’”,西里斯打了个喷嚏,他总觉得他弟弟会像是做这种阴间事的人,好在雷古勒斯跟多卡斯,不那么对付。 “我透过他的镜头去看米兰——我母亲的城市,我也只是匆匆忙忙回来了一次,我不知道米兰人是怎么看米兰的,只能借助他的镜头,他的家族是这座城市最古老的贵族之一,我母亲家不是”,她耸耸肩,转头去俯瞰这座城市,侧脸线条很流丽,西里斯很早以前在羊皮纸论文边上随手画过一两次,觉得很好玩。“他在76年的3月17日去世的,那几年真得很多人要么归隐,要么去世”,多卡斯转过来,裹一裹外套,牵他的手塞进风衣兜里,“简直像时代的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