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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若是叫那些个前朝的老顽固们听见了,还不得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将她活生生给淹没了顶。 穆商言在气头上,口不择言,此时闭嘴也不想说话,往日里的事情他皆可宠纵着,撑腰着,但唯独这桩事情是没得商量的。 二人一人闷着,一人又气着,只顾往前走。 身后白诺和丁诺互相望了一眼,步子慢了下来。 白诺/丁诺:这种时候还是别上去触陛下的霉头了。 穆商言虽是气着,但脚下步子却依旧迈得很稳当,没叫怀中小女子落得半点颠簸。 他目不斜视,一张冷脸阴黑,周身气势沉沉,任谁也能看出这气性究竟是有多大了。 今日白日里的事情发生得太多,傅椋整个脑子都是乱糟糟的,穆商言抱着她的怀抱暖呼呼,又不用她多走路,叫白日里受寒的小女子生了些倦怠。 她视线落在腕子上绑着的红绸带上,没忍住揪弄了两下。 真是奇怪,傅娘娘晕乎乎地想,她方才明明该是生气的,怎么到头来,穆商言竟然气得比她还要厉害。 他为什么气?就因为她去救了那么个小丫头吗? 在傅椋印象中,穆商言甚少会同她发脾气,哪怕当真是急了眼,先低头讲错的也永远是他。 甚至于,晕乎乎的傅椋已然想不起来,上一次穆商言冲她发火,那是个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想着想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日里落了寒又受了累,处在这样一个,她所熟悉且安心的环境下。 穆商言身上安神的龙涎香缓缓散来,傅娘娘脑袋一歪,竟没心没肺地靠着那结实胸膛睡了过去。 着实想得脑袋疼,待醒来再论罢。 穆商言行走的动作一顿,低了下眼。 小女子今日里穿了身粉白色儿的普通裙装,一看就知是匆匆忙忙套上的,她往日里从来不爱穿这个色儿的,嫌弃衬得不够端庄大气。 因歪着脑袋的缘故,几缕乌发顺着面颊滑落下去,正随着平缓的呼吸起起伏伏。 小巧的鼻尖下是红润润的唇,穆商言目光落在上面,喉头略微一滚。 睡着了的傅椋就像只乖巧怜人的幼猫,叫人心头柔软,全然没有睁眼时作天作地,拿锋利爪子张牙舞爪的那股子劲头。 “就该将你扔这里罚上一晚涨涨记性。” 穆商言又好气又无奈,嘴里放着狠话,手下动作却丝毫未动,仍旧将人抱得稳稳,只是脚下步子愈发慢了下来。 进了凤栖殿,将人轻轻抱放在榻上,又温柔褪去鞋袜,拉上锦被,点上了宁神静心的香,才叫丁诺去太医署将沈月夕叫来。 傅椋的身子骨其实不大好,虽瞧着活泼好动得很,但却最受不得凉。 下午落了水,又来回这么一折腾,难不保夜间会发起高热来。 被请来的沈月夕木着一张脸,熟门熟路地把脉探色,又提笔写下张方子,才和穆商言一板一眼地交代起来。 “是受了些寒,但不打紧,睡上一会,若是半夜发出来,便将药煎好吃了,明日便好了,若是发不出来,怕是会生些虚汗嚷着热,拿被裹一夜也好了。” “记得吃药前最好喝一些粥。” 交代完,沈月夕留下方子就背着药箱走了。 穆商言叫丁诺拿方子先去找人煎好备在那里,以免半夜里匆匆忙忙的。 又叫来白诺仔细问话。 暗卫虽随奉护在傅椋身旁,却不近侍,远不如白诺这贴身丫头知道得多。 被穆商言唤来,白诺心里难免忐忑几分,她对穆商言行了番礼,才将下午的事情讲了讲,却没有讲傅椋去御书殿是为了送冠的事。 再讲到傅椋原是被红尾锦鲤所引,想去钓几条时,穆商言免不了嘴角一抽,没好气地望一眼榻上酣睡正香的小女子。 养出来的金贵鱼不吃,非要捡着观赏鱼吃,什么毛病。 “救下的那个丫头现在在哪?” 穆商言眸色深沉,昏黄烛火落在他眸珠上,好似覆着了一层亮釉,使那双眸子瞧起人来更为逼人。 白诺一时愣住,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回,既担忧穆商言怪罪了,又怕傅椋醒来是要生气的。 穆商言倒也没想为难一个小女子,“朕不问了,但今日事,你护主不利,自下去领罚罢。” 丫头颔首退去,余光扫过榻上傅椋时,难免带了些自责和内疚。 吱呀一声,门被合了上。 穆商言走近帐边,撩开一小角,见得昏暗下,散发的姑娘睡得安逸,那颗飘忽不安的心才终于是放下了。 不知不觉夜深了下去。 万籁俱静中,傅椋睡得朦朦胧胧,只觉浑身热得很,又出了好些汗,黏黏糊糊的,难受得厉害,再加上口中发干,便醒了过来。 隔着模糊一侧纱帐子,只能瞧得外头昏黄,傅椋正想唤白诺倒一口茶给她,却忽听见些许不大的簌簌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夜中格外显耳,好似是有个什么人,在翻找什么东西似的。 莫不是进了贼了? 念头闪过,浑身一个激灵,傅椋当下清醒过来,舔了舔泛干的嘴,一手攥着被子一手伸去,小心翼翼的将帐子拨开那么一道微乎及微的小缝,从里往外看去。 作者有话说: 男主不是昏君不是昏君不是昏君,只是在他心里,傅椋就是他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