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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男人的肌rou了。”苏粒嘟囔着,从三明治上又掰下一大块面包,塞给松鼠。 “别喂了。”姚安同情地把三明治从朋友手里夺走,“它要被撑得翻白眼了。” 肥松鼠深表赞同,赶紧抱着圆滚滚的肚皮一溜烟跑远。 “反正听我的,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多了解了解总没有坏处。”苏粒拍了拍手上的面包渣,说得很轻松,“开心一点。怕什么?” 话乍一听没问题,但有个道理苏粒不懂。 ——有钱人才不怕试错,因为哪怕失败了,只要换条赛道重新开始就行。 就像苏粒完全可以为了一条裙子,买张机票去意大利潇洒两周。而姚安只能老老实实地留在洛杉矶,把课上完。 她没有挥霍的资本。 * “真的不跟我去吗?” “不了。”姚安指了指电脑,随便找了个借口,“论文还差一半。” 苏粒瘪着嘴,拉起行李箱走了。 学校里少了唯一的朋友,空气骤然安静下来。上课,写作业,天黑之前回到狭小的阁楼,一切如同才到洛杉矶一样,重又变得孤单。 当然和初来时相比,现在不是没有其他人主动接近姚安。姐妹会抛来橄榄枝,愿意让姚安跳过初审,直接进入pledging环节,通过试炼考察就能宣誓入会。 这是个扩大社交圈的好机会,也是一张打入洛城大学核心圈的入场券。 但姚安含糊了过去,表示还要考虑一下。因为机会虽然诱人,归根结底,对方还是为了她的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金融家父亲”。 无限度的谎言让人感到疲惫,不如先学习。 休息的空档里,姚安会去看手机。 Instagram上是热闹的,苏粒已经到了热那亚,圣洛伦佐大教堂的风景照占据了整个页面。 这让姚安想到了钟浅锡。 他大概也在出差,达拉斯,纽约,抑或是巴黎。地点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帆船俱乐部回来之后,他们再没有联系过。 钟浅锡是很忙的,这点姚安清楚。 或许应该主动发一条消息。 姚安相信钟浅锡只要看到,就会回复。因为那天分别前,他撑着伞站在雨里,是这样温声对她说的。 在这件事上骗人,没有意义。 可一旦意识到自己在想他,发出短信的举动又变成了一场角力。甚至和钟浅锡本人没有关系,是姚安自己在和自己较劲,独属于二十岁的矜持。 手机拿起来,又放下。 她必须抓住点什么,让坠落的速度更慢一些。 叩,叩,叩。 图书馆窗户的玻璃在震动。 姚安回过神,侧脸看出去。她今天来得早,占到了一个视野很好的座位,正对着户外草坪和喷泉。 此时有个男生站在窗户外面,正一下接着一下,慢悠悠地敲击玻璃。 姚安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对方竟然是有阵子没见的瑞恩。 除了手腕露出来的百达翡丽,瑞恩今天完全是一副纯良大学生的打扮。身上套了件印有大学校徽的卫衣,棒球帽随意反戴,卷发不听话地从帽子底下支棱出来。 他隔窗对姚安比出一个口型,大意是喊她出去。 户外阳光明晃晃的,姚安一出门就用手遮住眼睛:“有事找我?” “你一直没有回我的短信,我以为你还在生病,结果看到你在图书馆。”瑞恩冲她挥了挥手机。 姚安听了,低头去检查收件箱:“什么短信?我没有收到。” 两个人对了一下通讯记录,才发现是做中间人的苏粒一时手滑,转发号码时错了一位。 “怪不得,我还以为你连支票都不要了。”瑞恩说。 那场牌局蓦地被拽回到记忆里,姚安第一反应是拒绝:“都过去多久了,不用给我了。” 没想到瑞恩直截了当地反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人身上有点西式的直白,简直要把问题掰碎了揉烂了直接甩到别人眼前。 姚安愣了一下:“没有,怎么可能。” 讨厌是谈不上的。当然见识过这人在牌桌上的疯狂,她确实有点想躲着点这位花花公子,只是出于礼貌,嘴上还是要客气一下。 “那为什么我哥让我不要来烦你。真是搞不懂,给张支票也是烦人么?” 空气在这一刻收紧了。 姚安敏锐地抓住关键词,顿了下才问:“钟浅锡是这么说的?” “对,去达拉斯之前。”瑞恩随口答道,说完自己也觉得好奇,“不过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之前都没听他提起过你。” 这事说来话长,姚安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想说就算了。”瑞恩耸耸肩,没有追问的意思,“所以钱呢,真的不要了?” “不要了。”姚安回得干脆。 瑞恩笑了。 他上下打量起她,鼻梁皱起点褶子,像只波斯猫:“你JSG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 这句话钟浅锡也说过。 但一模一样的措辞,不同人讲出来简直有天壤之别。钟浅锡是斯文有礼,瑞恩说,就像是玩咖在搭讪。 姚安和对方实在没有共同语言,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段对话上,于是说:“我得回去了,电脑还放在座位上,丢了就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