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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梨?” 只需要一个鼓励的眼神,年轻的灵魂就会开始讲话了。 “对呀,你是不是没见过?”姚安兴致勃勃地描述起来,“冬天最冷的时候,把鸭梨放在阳台一个晚上,隔天就会变得硬邦邦的。吃之前要先把梨拿进屋子,在凉水里泡上一阵子。把冰敲碎,撕开皮……” “味道很好么?” “当然,果汁可多了!” 更多的故乡从她的嘴里跳出来。 正月里满是鞭炮纸屑的院子,桌上热气腾腾的扣rou和红烧鱼。松城的春天是会飘柳絮的,缠缠绵绵,吹进鼻子里很痒。一个接一个的喷嚏打出来,纸巾都不知道用掉多少。 “鼻子红得像小番茄一样。”姚安嘟囔着。 钟浅锡听着,听着。 空虚的身体和精神在同时膨胀,突然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充盈感。家是一个意象,只存在于单词里。但它又好像真的出现了,活在讲述中。 此时集市上,有人哼唱起乡村小调。 歌里的男人抱着班卓琴,从阿拉巴马出发,去寻找他心爱的姑娘苏珊娜。 My true love for to see. 歌词是这么写的。 钟浅锡对爱情不感兴趣。 但他承认,今天把开去应酬的车调头、去寻找他的小鹿,也许是他今年做过的最好的选择之一。 说话的时候,人流挤着他们不断向前。 “前面有个谷仓!”姚安眼尖,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木头垒起来的谷仓里,堆满稻草。不少农场动物正趴在上面懒散地打盹,有马、绵羊、兔子,还有一只戴着蝴蝶结的粉红色小猪。 花两美元,就可以喂它一点苹果。 “猪也会吃苹果吗?”姚安很好奇。 “它们什么都吃。”钟浅锡回道。 他说得没错,苹果才凑到小猪嘴边上,就被它呼噜噜一口闷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钟浅锡笑笑,没有回答。 姚安正要追问,一个小朋友冲到戴蝴蝶结的小猪边上,和它一起合了张影。 这个举动完全吸引了姚安的注意力。她也想照,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嘴,毕竟这样很幼稚。 好在钟浅锡看出来了,递了台阶过来:“要去拍张照片么?光线很好。” 姚安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把手机从包里翻出来:“用我的吧,有美颜相机。” 钟浅锡接过,目光顺势扫过手机的屏幕。 不知道因为什么,很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脸上依旧保持微笑,只是手指滑动,快速进行了几个简单的cao作。 “是找不到拍摄键在哪里么?”姚安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开始照相,于是疑惑地问。 “没有。”钟浅锡抬头,示意姚安微笑,“我找到了。” 咔嚓。 灿烂的笑容被记录了下来。 * 姚安还有课程预习没有做,不能在集市上停留太久。 八点刚过,这场和谐的约会宣告结束。姚安一路小跑着上楼,又忍不住推开窗,冲楼下的钟浅锡挥手。 窗户关上,人在课桌前坐下。书看了两页,英文连成一片,意思都读不懂了。 她把手机重新翻出来,在相册里找出那张钟浅锡给她拍的照片。欣赏了好一会儿,突然又感到害羞,扑倒在了被子上。 今天的钟浅锡很不一样。 他们明明没有说很多话,甚至也没有接吻。只是在热闹的集市上随意走一走,转一转,和其他人一样。 但就是因为和其他人一样,让姚安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接近了他。 要是能天天这样见面就好了。 一个不应该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放弃最后的堡垒,和钟浅锡搬到一起,变成美食街上的猪又怎样呢? 要知道谷仓里粉红色的小猪,每天都有苹果吃,也是很快乐的。 …… 回到楼下。 钟浅锡和姚安分别之后,没有立刻把车开走,而是坐在驾驶位上,思考了一阵,给秘书米勒打了个电话。 “有两件事。”他开口。 第一件是关于董事会里的眼线。 最近谁接触过他的父亲,无论是医生、护工抑或是钟太太的朋友,钟浅锡都需要名单。 “不好查的话,就放出点假消息,钓一钓。” “好的。”米勒熟练地回道,“那另外一件事情呢?” 另外一件。 是源于那几条愚蠢的微信。 【姚安,今天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祁航从丹桂大街回到圣盖博,在姨妈家的小床上直挺挺躺了一个小时,外卖都没有去送。 青涩的感情才冒出头,一下子就被人踩得粉碎,搁谁身上都很难接受。唯一的一点侥幸,就是姚安没有亲口承认,那个男人是她的男友。 要死也得死个明白,所以祁航思前想后,还是发出去了这样的一条微信。 一个小时过去,他没有收到回复。不知道是姚安在忙,还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对方不是姚安的男朋友,又为什么会和她那么亲昵? 酸溜溜的滋味在胸口翻腾,祁航说:【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朋友对吗?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消息发出去,眼眶酸了,失恋的滋味可太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