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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她惊讶的时间并不多。 因为很快,客人们就到了。 “亲爱的,谢谢你邀请我来!”姐妹会的劳伦斯说。 “我带了一瓶香槟,快拆开。”苏粒亲热地拥抱了姚安。 杰西卡是最后一个进的门,一路挑着眉毛东看西看,从不应季的铃兰,再到奢华的衣帽间。 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依次亮起。 那些曾经和阁楼格格不入的Lady Dior皮包和Jimmy Choo高跟鞋,如今都找到了它们合适的居所。一只只、一排排、一双双,整齐地罗列在展示柜后面,被灯光照得亮闪闪。 至于衣柜呢。 门一拉开,香氛四溢,全部是实打实用美元堆砌起来的。 赞叹声响了起来。 杰西卡挑不出错,只能悻悻地问:“你怎么不住学校附近的公寓了?” “天气太热,这里有独立的泳池,就搬过来了。”姚安早就想好了答案。说完看向瑞恩,心里有点小小的紧张,生怕对方知道这里不是她的资产。 她显然多虑了。 钟浅锡既然能让聚会在比弗利举行,一定有他的道理。 果然瑞恩什么也没有发现,环顾了一圈,兴致缺缺地说出一句:“挺不错的。” 苏粒这下彻底扬眉吐气,腰都挺得特别直:“这哪里是不错,分明是好极了——我看以后谁还再胡说八道。” 姐妹会的女生相互看了看,一张张尴尬的脸。 劳伦斯走过来,主动挽起姚安的胳膊:“之前都是误会,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糟糕透了,总是有乱传话的小人。” 姚安笑了笑,露出理解的表情:“要去露台吗?DJ已经开始表演了。” …… 啪。 穿着比基尼的女生跳进泳池,和或陌生或熟悉的男生拥抱在一起。水花四溅,荷尔蒙随着有节奏的音乐律|动,浮荡在顶楼的空气中。 “你怎么不下来游泳?”苏粒游过一圈,趴在泳池边,累得气喘吁吁。 “我今天不大方便。”姚安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钻出来,终于找到了个休息的机会,赶紧在躺椅上坐下,喝了下午的第一口水。 理由正当,苏粒没有多想,重新钻回水里。 每个人都忙着娱乐,没人注意姚安。 她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把脚从红底鞋里抬起来一点。Christian Louboutin的设计虽然好看,但是鞋底硬得像石头,称得上反人类。 而之所以不下水,也不是因为不方便。 是笑的太多,姚安感到疲惫。 * 聚会一直闹到晚上十点多才散场。 “这是我今年玩得最好的一次!”同学们兴高采烈的称赞。 “那就好,有时间的话,欢迎随时再来。”姚安踩着那双红底鞋,把客人一个接着一个送到了楼下。 重新回到屋里时,眼前一片狼藉。 泳池边因为才举办过水球比赛,到处湿漉漉的。用过的酒杯摊在吧台上面,摞成小山。厨房里就更不用说了,菲佣们正忙着打扫,头都顾不得抬。 姚安习惯性地拿起抹布,想要帮忙收一收吃剩的盘子。 她这一动不要紧,把菲佣们吓了一跳。 “太太,您快去休息吧,我们来打扫就行。” 姚安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我不是太太。” 菲佣们笑了,cao着磕磕绊绊的英语,叽里咕噜比划了半天,姚安才看明白。 ——和先生一起住在这里的,就是太太。 逻辑简单又直白。 而在姚安愣神的功夫里,佣人们一股脑地把她往外推:“休息,休息!” 姚安插不上手,只能换了衣服和鞋,冲了一个澡。身上劳累,头发懒得吹干,就打开了电脑。 课件看过几页,脑子里又浮现旁人对她的称呼。 先生和太太。 多么讽刺,又多么般配的形容。 两个词就像钟浅锡口中的《邦妮和克莱德》一样,是“天生一对”。 在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夜晚,姚安忽然对这个定义感到好奇。她找出了那部男人屡次提及、自己却一直没来得及看的老片。 电影的内容不算复杂。 一对名叫邦尼和克莱德的雌雄大盗,沿着达拉斯出发,持枪洗劫了多半个南部,试图用游戏人间的方式来对抗这个虚伪的世界。 反叛、欲望、流浪。 影片里所讲的内容,几乎是钟浅锡的反义词了——很难想象这是他会感兴趣的议题。 而在经济危机蔓延的三十年代,整个资本主义经济体系都濒临崩塌,个人英雄主义是没有出路的。 至少在卧室门被人推开的时候,屏幕上的邦尼正被警察用乱枪射|死。 “怎么想起看电影了?”有人温声问。 姚安抬起头,看到了倚在门边的钟浅锡。 今天是他从欧洲回来的日子。 “聚会结束的早,就看了一会儿。”姚安把电脑合上,“出差累吗?” “还好,除了想你。”钟浅锡走过来,吻了她。 唇齿间传来温热,极尽缠绵。 几天没见,热情“呼”地一下燃起来。 在亲昵变得无法控制之前,姚安侧过了脸。 钟浅锡笑了,松开她,直起身开始解扣子:“新家住得还习惯吗?听米勒说,他想给客厅添一点家具,但你没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