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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轻,不管你的主子身份如何,旁人替你办事,都不会太把你放在心上。” 云秋哑然,不知这里头的门道竟这般多:“云霜姐,别卖官司了,快说吧。” “该怎么说?”云霜忽然弯眉笑了起来,“实话实说,直接道,我们姑娘想自己拿着。” 云秋听得一愣,好不容易听明白的道理,忽然又不明白了。 直到多年后,云秋和虞婉相熟,才后知后觉云霜这话是什么意思——虞婉姑娘就是这样的秉性。 姜辞让小二上了茶,一脸愧色:“前些日莫名到你府上叨扰,还吃醉了酒,给你添麻烦了。” “从前得小姜姐帮衬许多,来吃一趟酒不算什么,只是虞婉不会酒,没办法陪你一醉解千愁。”虞婉摇摇头,“我那院子偏僻,十天半个月也没个人来寻我,不算叨扰。” 姜辞从云霜那听过,说那夜江逾明来接她,惊动了虞大人和虞夫人,多亏虞婉心细,叫虞夫人他们散了,这才没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仪。 “你家大夫人可有责怪你?”姜辞一面感谢虞婉的周到,另一方又替她的处境担心。 虞婉却摇头:“主母知我与你相熟,这几日唤人给我做了好些衣裳,叫我无事,多去你府上走动。” 也就是虞婉,才敢把家里主母的心思,这么直白地说给她听。 姜辞稍稍松了一口气。 虞婉把手里的篮子放在桌上:“这是我自己做的桃酥,知道小姜姐喜欢甜的,特地带了一些。” 上回做客侯府,虞婉给她带的是桂花糕,姜辞吃空了篮底,早想再尝了。 这会儿算是得尝所愿,姜辞尝了一块,入口清甜,只觉得虞婉做的糕点和寻常店家做的很是不同——不会甜得发腻,清爽可口,味道恰好。 她想到什么,便问:“如今,你还在做刺绣挣钱吗?” 虞婉点头。 “不曾想过靠做糕点挣钱?” “不行的。”虞婉摇头,“小姜姐太看得起我了。” “如何不行?”姜辞却觉得她太看轻自己,“你做的糕点,便是陈记也比得过。” 虞婉看了眼一旁服侍的小二,忙摆手:“小姜姐又取笑我。” 姜辞佯愠:“我这些年也算走南闯北,吃过大梁珍馐,你不信我?” 一块小糕点,那算得上珍馐? 虞婉知她是好心,应了她的话:“可就算如小姜姐这般说,我一个庶出姑娘,做糕点营生,宣扬出去如何像话?” 虞婉见姜辞还要说,直接道:“若只有我一人便算,可我还有个弟弟,若是没了少詹事府做倚仗,虞谨,不成的……” 姜辞一想到她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只觉得头疼,这事确实不好办。 两人说过几句话,茶也喝了大半盏,今日有庙会,姜辞便想着邀虞婉一同去看,虞婉素日不便出门,既是出了门,这么白白回去可不划算。 两人下了梯,还没走出酒楼。 忽然,一个满身酒气的公子走过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小娘子,赏光陪爷喝一杯吧?” 第30章 你最有用 那人说着话, 用手去撩虞婉的帷帽,惊得虞婉往后退了几步。帷帽晃动间,露出小半张脸来, 男子得意,得寸进尺, 伸手又要去摘, 只是这回还没碰到, “啪”的一声脆响,手上吃痛, 紧接着指背发红。 姜辞用竹扇打了他的手。 男子抬头看姜辞,见她绾着妇人髻, “啧”了一声, 目光里露出饶有兴致的打量,语气轻佻:“小夫人, 性子挺烈啊。” 姜辞略抬凤眼,这男子一身团云紫灰长袍, 玉冠束发, 浓眉方脸,耳垂还长着一颗痣, 样貌普通但气度不俗,一看便知出身显赫,她沉声道:“还请公子自重。” 男子哼笑, 双手抓着肚上的腰带,脸上挂着两团红晕:“自重?小爷长这么大, 还真不知自重二字如何写?怎么?小夫人打算教教我?”那人对着姜辞吹了个口哨, “若是小夫人愿教, 在下随时, 扫榻以待……” “放肆!”云霜冷喝一声,“你可知我家夫人是谁!” 男子听到这话,笑出声来:“这奉京城内,还没有我陈子酬玩不了的女人。”说着,他往姜辞身上微斜,用力地吸了一口,调笑,“小夫人很香嘛……” 话音一落,只见姜辞身后一丫鬟突然上前,当胸一脚,把陈子酬踹退了几步!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姜辞的丫鬟,云凛。 云凛是顾老将军教养出来的丫头,当年姜辞一家迁出奉京,云凛便被顾老将军送去了荆州,她不做端茶倒水的杂事,平日很少现身。 陈子酬本就醉着,被这么一踹,整个人跌跌撞撞地站不稳,原只是退了几步,可因为他缺乏平衡,站起身时踉跄几步,直接摔在了大门上,“轰”的一声,整个陈记纷纷侧目。 这一脚一摔,陈子酬的酒气散了三分,他咒骂着起身,一时间怒上心头,捂着肚上的鞋印,想给姜辞一点颜色,谁知下一秒,一把短刃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是姜辞的扇子。 她问他:“清醒了吗?” 陈子酬冷汗骤出,抬眸和姜辞对视,只见她眼底尽是无神,空洞又吓人,饶是陈子酬也有些禁不住,等他回过神时,已经点了头。 陈子酬名字一出,姜辞便知他是谁——当今内阁首辅陈鹏次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