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风流小道姑(古风gl)在线阅读 - 鸿门宴rou陷小文星

鸿门宴rou陷小文星

    晚间,柴小九换了身衣服,跟婼菜去“铺子”里喝酒。

    所谓“铺子”,便是风尘行当里的“春典黑话”。一般断钗阁这样的大妓院,都会在附近盘个小酒楼,档次低下,酒rou便宜。

    原来嫖客里,不乏打肿脸充胖子、浮浪落魄子弟,嫖资使尽,就再无闲钱了。这时花娘就带着去“铺子”里,吃些粗劣酒菜,名曰“清素只爱疏茶淡饭”,实则照顾客人脸面罢了。

    唐花主教导:吟风弄月,说白了,也无非是交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得让客人惦记你的好。

    “铺子”平时也招待寻常客人,花娘之间请客喝酒,吃个早点夜宵,也多到这儿来。

    既然是断钗阁的生意,大家彼此也都认识,婼菜一进门,老掌柜赶紧上前招呼:

    “哟!这不是菜先生吗!快请!快请!”

    老掌柜点头哈腰,伙计也笑脸相迎——并非婼菜真有面子,只是大家怕她拿肩上rou腿打人。

    “掌柜的!这火腿切一大盘,剩下的存你这儿。”婼菜把火腿往桌上一剁,“在找个清净说话的地儿!”

    “好嘞!好嘞!”掌柜笑道,“楼上雅间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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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雅间儿,不过客房收拾出一间而已,灰床油桌儿,闻着便知常年不打扫。

    片刻功夫,一大盘红艳艳玫瑰鲜火腿摆上,周围码几样果蔬点心。婼菜喜不自胜,吮酒吃rou,哼哼呀呀赞叹不止:

    “嗨呀!好啊!红猪肘,黄浓酒,吃进肚里扶墙走,恼了皇帝也不愁!meimei也吃呀!”

    小九夹起一块,rou丝微微哆嗦,怯怯观瞧半天,小声问:“怎这般红……怕不是生的呀!”

    “meimei真是不会吃!”婼菜咂砸喝酒,“若像那无知老儿,焚琴煮鹤、哀梨烹食,拿汤吊得稀烂,有什么滋味?”

    “唔……”

    小九捏着鼻子吃了一小块,又硬又腻,差点吐出来,赶忙喝酒压着,不想一股怪味又从胃里返上来,苦不堪言。

    “好好的rou!瞎搞成这样,都糟蹋了!”小九愁眉苦脸道。

    “嘿嘿,这可不是瞎搞。”婼菜得意道,“你可知道,这西域火腿,是怎么做的吗?”

    西凉火腿,干你鸟事?小九低头挑豆干果子,婼菜面带微醺,洋洋得意,娓娓卖弄:

    “好meimei,要知道,你方才吃下那火腿,可是还是‘活’的呢!”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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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干腊rou,如何是“活物”了?

    原来,这西凉火腿,是由活猪风干而成。农人取叁年成,阴湿气重的肥大阉猪,先拿浓酒糟喂,待它吃醉昏沉了,便系起两只猪手,在粗大梁木上悬吊着。

    猪酒醒了,难免挣扎,人就拿兑了粗盐的劣酒,再给灌醉了,一天叁顿,猪昏沉沉动弹不得。

    酒性从火,灼烧湿气,却不损肥膏。如此四五天,猪精神溃散,却还吊着口气,酒改成每日一顿。如是一个月,猪浑身阴湿泄尽,流火浸透,自然熟成,堪比普通腌腊两叁年功夫。

    寻常风干,由外而内,酒散湿气,血气自内而外。于是rou质干而不枯,韧而不柴,不损肥rou膏油,又酒盐浸透,鲜香不可尽言。

    更有一样,卸骨拆rou时,那猪虽肺腑尽枯(也是一挂美味),眼口尚依稀能动,故称之为“活腿”,讹作“火腿”。

    据说,此法乃古迦楼罗王朱粲所制,一开始是来做人rou的(王行军,粮将绝,左右急告。王慰之曰,食之美者,莫过人rou,但令他国有人,卿何所虑。)。书曰:“粲坐殿上,执腿大嚼。”大概说的就是这个。

    以上,就是“西凉火腿”的来历了,也不知道婼菜是哪儿听的。

    小九听了,更没胃口,叹气道:“也许我不会吃吧……只是这猪,也太惨了,活活折磨死……”

    “怎的?”婼菜吸了口肥rou,半边脸儿,吃得红扑扑,“meimei可怜这猪?”

    “嗯……”小九点点头。

    “怜者,爱也。若不惨兮兮的,人又怎会去爱?”婼菜手托香腮,拨弄盘中红rou,言语暧昧,意味深长,“凡事呀,就跟这火腿一样,越折弄琢磨,就越有滋味……”

    好呀,这可是你说的,小九心中暗道,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给自己壮了壮胆,开口道:

    “jiejie稍待,我去解个手,马上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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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解手的当儿,婼菜继续喝酒吃rou,痴想将来如何发迹。

    来时路上,小九还说,婼菜如今文昌星得令,印绥坐旺,主聪明才俊、文章通达,又有比肩同根,心气高远,只如楚京之大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乃举人、状元之命也。

    上文讲了,叁百六十行,行行有状元。若以妓馆花娘论之,中举人,便是有了“清吟”、“流馆”身份;至若状元,便是承花主之名,掌管断钗阁也。

    婼菜自酌自饮,香肩摇晃,银钗轻曳,心思驰骋:若说“举人”,凭她才学本事,真个手到擒来;至若“状元”,如今唐莞身边贴己之人,除了松雀就是她,松雀不过是养的玩意儿……

    “啊哈哈!这断钗阁!谁能奈何我!干你们娘的!又有谁能奈何我了!”

    对酒当歌,天下几何!金婼菜勃然兴起,酒酣壮胆,仰天大笑,飘飘然忘形失态,不听门响脚动,面前椅凳吱呀轻移。

    “不敢不敢,我等都是滴淋尿、垮屎眼、烂屄门的老yin妇,怎敢跟独眼凤金婼菜娘娘比?”

    婼菜猛睁醉眼,只见眼前是个叁十岁往上妇人,身着素衣,云鬓高盘,娥眉倒竖,威风逼人。

    身后,左有小道姑柴九儿,右是金蛮兽松雀儿,门外,铺子掌柜仆人,都毕恭毕敬伺候着。

    婼菜大张嘴干愣着,涎子都流出来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骨碌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

    “唏——唏!娘怎来了呀!也、也不早告诉女儿一声……”

    唐莞拿起筷子,夹块火腿吃了,没嚼几下,就拧眉瞪眼,扭头啐掉,拍桌大骂道:

    “呸!什么jiba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