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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布尔哪里听不出对方的暗示,毕竟当初酒店的那把火到现在为止也仅仅只过去了一年多点,他的记性还没差到这个地步。 “抱歉,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怕热,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所以就原谅兄长吧,好吗?” 沈声简直要被对方给气笑了,从那天之后连续好几天他都没再见过诺布尔,对方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就连曾经相当期待的实验也并没有来旁观,现在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又跑出来恶心他。 诺布尔根本就没有任何三观而言。 或者说,他的三观和对于世界的认知,完全就是由亚哈古尔财团一手所缔结的。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把人类当做是同自己一样的生物过,对于他来说,那些活生生的人可能和一只猪,一只羊是差不多的东西,他没有任何感觉可言。 所以他才不会明白沈声究竟是在生气什么,而是单纯的将沈声的话理解为了气温高。 沈声自认为和对方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他收起笑容,端起餐盘扭头就走,背后的诺布尔却又一次叫住了他:“沈声,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沈声没有任何准备理会他的意思,但是对方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却不得不使他停下脚步。 “怎么样?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对方就这样漫不经心的,用甚至可以称之为优雅的古典英语说出了如此残忍的话题:“我把她的头砍下来做成标本了,这样就能保存的久一点,也没那么难看。” “你不喜欢吗?” 他看起来有些迷惑。 “可是她出卖了姨妈不是吗?她也伤害过你,你不应该很高兴吗?” 诺布尔的脸看起来很成熟,表情却天真到残忍,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任何问题,理所当然的让人毛骨悚然。 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他们往往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出那样残忍的举动,说出那样毫无同情心的话,因为他们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不明白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于是便也残忍的天真。 但他却又和小孩子不一样,他了解善恶,却是属于自己的,以撒所期望的善恶。 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 沈声只觉得在那一瞬间,自己的血液都是冷的,他又一次的庆幸命运的垂怜。感谢命运让A遇见了被困在这里的沈青翎,感谢他没有变成和诺布尔如出一辙却又面目全非的样子。 但是他却又不能不感谢诺布尔,感谢他帮他们除掉了一个知道石碑秘密,却又想对他们不利的不稳定因素。 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可笑。 “我没有直接带过来,因为担心你不会喜欢,既然你不喜欢的话,我回去就让人把它处理掉。” “等一下。” 沈声终于还是开口叫住了对方,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想法,“你还是把她埋了吧。” 即便她还活着的时候做了那么多错事,又间接的导致了沈瑜的死亡以及后面一系列的悲剧,可是她已经死了。 就让这一切都就此结束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超乎常人的灵感所带来的的影响,沈声对于死亡,从小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尊重,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源自何处,但是对于死者,他一向都难以产生太多负面情绪。 他要说的也就这么多了,他一秒钟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停留了,说完这话他立刻转头端着盘子离开了餐厅,只留下诺布尔一个人站在原地。 从餐厅到A的专属房间并没有很远,这条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推着餐车的工作人员匆匆路过——他们是来给试验品送食物的。 沈声对于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他能力有限,尽管心里很清楚其他试验品所遭受的一切,但他已经自身难保,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拯救他人。 事情发展到今天的这个程度,他的命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他打开房间门的时候,表情仍旧停滞在略有些阴郁的样子上,这成功的引起了在房间里刚刚结束晨练正在擦刀的A的注意:“怎么?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 沈声看了看他手里的刀,把盘子放到桌上,大概是因为他看着刀的眼神太奇怪了,A忍不住问了一句:“想摸?” 颂歌无论怎么哀求也不摸不到的刀此刻就这样被递到了沈声的面前,A稳稳的端着这把偏长的刀刃送到沈声手边。 被他这么一打断,沈声现在反倒不知道自己先前在想些什么东西了,他傻傻的伸出手接过了这把刀抱住——虽然看起来刀刃偏窄,可是真的接到手里的时候重量还是让沈声不得不用两只手抱住。 可能是沈声的表情傻的有点可爱了,自从来了海底之后就一直没笑过的A难得笑了一下,这会儿的他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是之前一切都还没有急转而下时候的样子了。 他选择坐在了沈声的身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一抬手就能碰到。 “我有和你说过吗?”他挨得很近,却没有碰沈声一下,反而将手指搭在了光洁的刀面上,轻轻拂过泛着深蓝色幽光的刀面。 “什么?” 沈声睁大眼睛的迷惑样子成功取悦了前者,他又一次笑了一下,然后重新收回手坐直了身体,在此刻某些原本沉重的话题似乎也能够被用更加轻松的语调说出来了:“这把刀是我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