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求生悖论[无限]在线阅读 - 第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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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应该说是没正视过这个问题。

    他们高三了,马上就要走上人生的新阶段,而他刚拿到了首都科大的通知书。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艰难的选择,他从来就欲/望寡淡,对所谓“功成名就”也没有什么执念,周迎春和蔚仁杰对他也没有别的要求,如果纪惊蛰不想他走,他也可以留下,他们三青大学也不差。

    他说:“不会,我不走。”

    “不许。”纪惊蛰敲了一下他的肚子,猝不及防,给他敲得弹了起来,“你之后不许去一个比科大差的学校。”

    他失笑:“那不只有清北?”

    纪惊蛰说:“那就清北。”

    他揪了一下纪惊蛰的耳朵:“那你不发脾气了?”

    纪惊蛰:“我没有!”

    他笑了:“好好好没有没有。”

    又是一段长达数分钟的沉默。

    “哥哥。”纪惊蛰忽然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得他半边耳朵都麻了。

    他侧过脸看向他。

    “我不想你为了我留在这里。”纪惊蛰半阖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偷下一窝阴影,他声线喑哑,如同梦呓,“可我又追不上你。”

    他就这么盯着纪惊蛰的侧脸,在某一个瞬间,脸“腾”地一下烧起来,同时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察觉到自己动荡的心事,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一股温热的水流淹没,心脏像一只埋在湖底的沉钟,强有力的敲击却被水流稀释,化为有些虚幻的震动——但整片水域都在震动。

    他开始理智地正视与他身边的男孩的关系,他想要弄明白那种感觉的由来,他开始思考未来,思考生活,思考幸福。

    而没等他想明白——没到春天——纪惊蛰就消失了。

    时隔五年,在纪惊蛰凭空消失给他当头一棒的五年后,在一座不属于现世的恐怖图书馆,冷冰冰的地板上,尸臭味和血味和焦糊味环绕之下,这种感觉居然又阴魂不散地卷土重来了,在他的身体里烧起燎原大火。

    他感到一阵慌乱,也感到一种不知来由的危险,没话找话:“你这黑斗篷哪里找的?”

    “什么黑斗篷,这就是个摩托车塑料罩。”纪惊蛰说,“就我站的那个角落里啊,桌子下面有个小箱子,可能是工作人员私自放在那儿的吧。”

    蔚迟把纪惊蛰安排到那里的时候当然把那里方方面面都观察过了,不记得有看到什么小箱子。

    纪惊蛰忽然说:“蔚迟,我想亲你。”

    蔚迟心跳骤停,寂静一瞬,再释放开来。

    那条线可以迈过吗?

    也许他应该像平时一样骂纪惊蛰一句神经病,说你正经一点,外面都是尸体哦。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装睡了。

    没过多久,他感觉到纪惊蛰低头亲吻了他的发顶。

    作者有话要说:

    谈下恋爱

    第49章 省图书馆10

    婚礼很盛大。

    很豪华的一间酒店大堂, 一眼望去宾客少说坐了五十桌,谈话声和音乐声喧嚣尘上,他看到坐在最前排的父亲, 老头笑得很开心。

    老头年轻的时候在南方闯荡,到他初中才回来。他的童年少有老爹参与,跟这个爹不亲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是没有渴望过别人都有的父爱, 小时候也犯过混,不好好学习、打架抽烟、拉帮结派,其实心里隐秘的有一点点期许:万一他爹听说了他的劣迹, 决定亲自回来管教他呢?到时候好好念两天书, 以他的聪明才智, 追上去不是分分钟的事?

    结果是他爹没有因此回来,他的学习也没再追上去。

    也许是他爹在外面受够了挫, 回来之后对他也没有什么大要求, 好好活着,别犯事就成。

    但他当然知道, 他爹对他还是不满意的, 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大概是愧疚于在他童年的缺席, 注意着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但父子连心, 他当然能察觉到。

    他确实不争气, 没怎么让他老爹开心过。

    但今天, 他爹很开心,他看得出来。

    “现在, 请交换戒指。”

    他接受着司仪的指示, 与新娘交换了戒指。

    “现在, 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下面几百号人都在起哄, 他瞄了他爹一眼,老头也在起哄。

    他便揽住他的新娘——婚纱设计还真是别出心裁,跟古代人盖红盖头一样,这种西式白婚纱居然也把脸挡住了。

    就不怕认错人吗?

    ……天杀的,他好像真不记得自己的新娘是谁了。

    在刺目的白光中,他与新娘拥吻,人群的喧闹声简直要把天掀了去。

    他满心都是好奇心和探索欲——我到底和谁结婚了?

    接下来的环节很繁复,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台下,他爹正在上面致辞:“我蔚仁龙,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离家多年,孤身闯荡,留我妻儿留守在家,幸得妻如玉,将我儿带大,到今天,他走进婚姻的殿堂……”

    他听得百无聊赖,心中波澜不惊。

    他努力过,错过的亲密却无论如何也捡不回来。他看着父亲已然苍老的侧脸,觉得心中应该会泛起一股酸楚,但更多的麻木,他的童年、最无助、最无畏的童年,与这个男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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