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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词将那些鱼都用木棍串了起来放在一旁,正用木棍戳着火堆试图让火更旺些。

    师兄,我来帮你。

    慕词一怔,将那些鱼递给了她。

    身后是七零八落的泥塑佛像,大大小小如黑白棋子般散落四周,无一不闭着双眼,静静地注视着他们拾掇晚饭的模样。

    飞舞的火星随着慕词的动作四处飞溅,扬起一簇簇转瞬即逝的绚烂火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短暂美好。

    虞十六将鱼搭在早已绑好的木架子上,从怀里拿出几瓶琉璃瓶,里面装着些颜色各异的粉末。为了阻止它受潮,她还特地堵上木塞。

    不知是不是这转瞬即逝的事物勾起了她的些许遗憾,她的目光摹地落在身旁一言不发,呆愣地凝视火堆的慕词身上,脑中不由得闪现梦境里的那一幕。

    她偏过头,忍不住问:师兄你还好吗?

    他摇摇头,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慕词的眉睫轻轻颤着,像是断了的丝线。他的脸色苍白,眸子却里倒映着燃烧殆尽的黑色灰烬和熊熊的火苗。

    见他如此状态,虞十六也不免心生忧虑。

    莫不是他的心魔作祟罢?

    她小心翼翼地瞧着他的眼睛,可那火苗太烈,根本看不出他的瞳孔颜色。

    贺稚盯着虞十六谨慎细微的小动作,心里不由得又起了疑心。

    她不是魔界的人还好,可万一是,那她接近他们又有什么目的?

    到现在来看,只有赤宴一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不到他同意加入魔界,赤宴断不会将这秘密透露给任何一人。

    如果她真是魔界的人,那她定不知自己的身份,说不定还把他当成那正派弟子,把他也骗得团团转。

    想到这儿,他心里又愈发烦躁起来,往火堆里丢了根柴。

    他站起身,懒散地四处打量着,最后视线锁定在供桌上数个泥塑佛像上。他随手拿起几个,细细对比有何不同,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花样来。

    它们神态各异,眼睛都紧闭着,实在是无趣。

    或许是不通风的缘故,鱼的清香顿时溢了出来,再加上她秘制的调料,整个破庙都弥漫着烤鱼的馥郁香气。

    她将那四条鱼翻了个面,果不其然方才置于下方的那一面已成焦黄,还泛着些许油光,她加了些黑椒粉,顿时香味扑鼻。

    莫瑶青坐直身板,双眼紧盯着虞十六的动作,神色认真。

    她感叹道:这个做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虞十六赧然一笑,又往鱼上捣鼓着那些调料。

    阿稚快来尝尝十六的手艺!

    贺稚随手将手中那两个泥塑随意一放,转身往虞十六身侧走去,坐下。

    眼前被递了个用树枝插着的焦鱼,他瞧着鱼上沾的那些粉末,皱着眉一口咬下去。

    虞十六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勉强能入口吧。

    说罢,又吃了一口。

    虞十六早在梦境里就见过他的口是心非,所以并不放把他的勉强言论在心上。她兴致勃勃,转头问身侧的慕词,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她的嘴巴鼓鼓的,看起来像个小仓鼠,慕词愣愣地盯着她的容颜,心里涌上一股说不上的难受。

    这鱼的做法,是你自己发明的吗?

    想到这个,虞十六下意识摇了摇头,是我妈,从书上自己学的。

    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不由追问道: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事,只是有些怀念。

    慕词勉强地露出个笑,我之前有个师妹,也同你般爱笑,也喜欢捣鼓吃食。最近几日,总是莫名想起她。

    她脸色一顿,见他如此,她也渐渐明白为何他今日总是一人发着呆,拧着眉沉默不语,原来是想起了白月师妹。

    只是物是人非,世事难料。

    慕词说出这句话时,面上虽平静如水,可眼神却写满了哀戚和懊悔。

    莫瑶青适时打断,出言开导:不过人还是要朝前看的,把握住未来,不让将来的自己后悔才是最重要的。

    她曾听师傅说起过魔窟那一桩惨案,慕词师妹为了救他,身死魔窟。

    可她听着师傅同凌掌门也就是慕词师傅的传话,此次事故似乎还另有蹊跷。

    只是她当日并未放在心上,因而没有仔细听。

    今日慕词如此感怀伤悲,许是想起了那个因他而死的小师妹。

    风从破败的纸窗倒灌而来,发出呼呼的声音,火光随着漏进来的风摇曳起舞,倒映在每个人的眸中。

    慕词苦笑一声,的确。只是有时突然冒上心头,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那就想些开心的事,转移注意力。

    贺稚右手拨弄着火堆,又随意地咬了口鱼,嘟囔道:你这样就是太闲。

    手肘被右侧的师姐偷偷撞了下,他顿时瘪着嘴,乖乖吃鱼。

    本以为他嘴里能蹦出些好话,没曾想不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莫瑶青腹诽。

    虞十六不知如何安慰。

    白月死时的画面历历在目,想必早已被慕词刻在脑海的最深处,可碰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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