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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原本担心聂兰有意欺负聂蓉,心里并不欢喜,后来听闻这位县令十多年只有一位妻子,妻子亡故三年还未娶新妇后便也被说动了,特别是这位县令和原配又有了二子一女,也不再缺子嗣,心里越发觉得这县令好。 聂蓉眼见自己的婚事几乎要被定下,便直说道:爹,我不嫁人,谁也不嫁,我已同人在西街看了个铺子,准备去开店。 聂谦觉得自己听错,又问:什么? 聂蓉将话再说了一遍。 这会儿聂谦倒不像以前那样动怒,反而犹为平静,似乎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笑了一下,这才板着脸道:你这是在和我说笑? 不是,女儿说的是真的。聂蓉看着聂谦说。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反抗父亲,而且还没严辞在身后。 聂谦这下知道她是认真的,却还是不在意地轻哼一声,然后认真道:不可能,你要说再等等也可以,多挑挑也行,但人是一定要嫁的,开铺子什么,痴人说梦! 聂兰也在一旁说道:蓉蓉,咱们聂家可是做官的,你就算被休,也还是官宦人家出生,怎么可能去抛头露面开铺子?再说你会开什么铺子,站在那儿出卖色相么? 聂蓉被她说得来了气,却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也并不想和她吵,便说道:若爹觉得伤了您的名声,我便从聂家出去,自立为女户,与爹没有关系。 蓉蓉,你在瞎说什么!温氏不敢置信地出声,被她吓得脸色发白。 聂蓉看向她,坚定道:娘,你有想过我二嫁的下场么?那就是这一生过得比你还不如。你尚且有一儿一女傍身,还要在家中受尽委屈,夫君不敬你,原配子女也不将你放在眼里,我又凭什么在那夫家站住脚? 此话一出,温氏泪眼婆娑,聂谦则是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说的什么大逆不道之话,给我跪下! 聂蓉没跪,聂谦则一边让人上前按她跪下,一边怒声道:我告诉你,今日这婚事我就定了,要么你一头撞死,要么就给我嫁给那县令! 聂蓉见他如此坚定,便知道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 她之前想过,如果爹不愿意,她就只能拖延时间,爹在意什么,便用什么来拖,所以她要说沈知娴来找她的事,告诉爹,沈知仪在等她,而她也要等沈知仪。 什么知县,什么尚书府次子,在沈知仪面前什么都不是,以爹的个性,一定会认真考虑,然后同意等个一两年再说。 只是这个理由,又将沈知仪扯了进来,她怕以后生出许多事非,所以只将它当作最后的下下选。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她身后传来:爹,你就让jiejie自己选吧。 聂蓉回过头,竟发现是弟弟聂长博回来了。 聂谦见他又擅自从书院回来,怒气更甚,恶声道:你当你是谁,做儿子的倒吩咐起老子了?你jiejie我不打她,你却是少不了一顿板子! 聂长博说道:爹,我是您儿子,但我也是你三个儿子里唯一能中进士的那个儿子。 他看上去一向就是温吞胆小,很少这样当堂说话,更是从没说过这么猖狂的话,众人一时被他惊住,半晌没人说话。 直到聂兰不屑地嗤了一声,轻视道:不过是个书院学子,话说太早了吧! 聂长博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卷来,上前递向聂谦:爹,这是我上次旬试的成绩,上舍魁首,夫子说了,若我余后三年不落下功课,必中进士。爹若放jiejie自由,我便勤奋苦读,三年后备战考场;爹若逼jiejie嫁人,我便从墨阳书院退学,带jiejie离家自立门户,让爹这辈子也达不成心愿。 你,你聂谦瞪着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他又惊又怒,没想到这天竟一对子女都这样忤逆自己,却在细想之下又知道,聂长博说的是真的。 他的乡试,一试即中,十六岁就中了举人,是家中几人中举年龄最小的。 然后就是墨阳书院,无论靠的是文章还是运气,总归他也是这家中第一人,而且短短数月,就拿了上舍魁首。 长博,的确是他三个儿子里唯一有希望能中进士的。 这时大哥聂长文说道:莫说你还没中进士,就是中了进士,又怎能用这种语气和爹说话?只要爹告你个不孝,便能让你考场都进不去! 聂长博毕竟年少,被聂长文一句话就说得失了对策,聂蓉见弟弟也被卷进来,索性开口道:爹,沈知仪让我等他! 不等聂兰等人反驳,她接着道:沈知仪去幽州,三年内必能回京,他既能为我拒了国公府的婚事,我也想等他三年,爹想不想赌一赌,也许多等三年,我能嫁沈知仪,长博也能高中进士,聂家从此飞黄腾达? 聂谦自外地寒门中举,耗费数十年,在京中勉强挣得个六品闲官,他空有一腔青云志,奈何现在的官职已是这辈子的巅峰,所以他最大的愿望便是与显耀门庭结亲,以及儿子能中进士。与侯府、与沈家的姻亲虽是昙花一现,却也让他短暂地体验到了个中滋味,连隔壁尚书府在那段时间都对他高看一眼,而这,都是聂蓉带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