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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幼滢太能说了,殷篱要很认真很认真地听才能跟上她的语速,她点了点头。 戚幼滢放开手,那你先试试,习惯习惯就好。 殷篱又点点头,然后退后两步,她握着枪杆上半身,另一只手转了一下,只一下,就能听到破风声,的确很是威猛。 戚幼滢在一旁,嘴皮子不停下:爹爹把这杆枪送给我,让我给它取个名字,但我不喜欢读书,肚子里实在没墨水,取了几个都被爹爹否了,爹爹骂我跟他一样俗! 殷篱觉得耍枪还挺有意思,竟有些爱不释手了,听了戚幼滢抱怨,她微微偏过头,眼睛却看着自己手里的动作:都取了什么? 比如,好枪!银头!红杆!还有霸王枪! 殷篱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来,身后的宫人也纷纷掩嘴,都乐不可支。 戚幼滢小脸一红:我觉得还挺好的呀。 的确很好,通俗易懂。殷篱是不会随意贬低别人的,而且仔细想想,银头是说枪头的银色,红杆是说枪身的红色,这都很贴切啊。 戚幼滢竟然在殷篱的脸上看到一抹真诚,瞬间对她的好感大增,她凑过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要不阿篱jiejie替我取一个? 我? 嗯!戚幼滢重重点点头。 殷篱忽然有了压力,拿着银枪的手也觉得一下增加了重量。 我也没读过什么书的。她推辞。 那会比我取的更通俗吗?戚幼滢问,把殷篱问到了。 的确,应该没有比这更通俗的了。 她开始认真思考,端详着枪身:银芒如雪,见雪知寒,不如就叫岁寒,如何? 岁寒?戚幼滢重复一遍,嘴里默默念叨着,殷篱正游移不定的时候,她忽然拍了下手,岁寒好!我知道岁寒三友,松竹梅对不对?那可都是不惧严寒的君子,这名字好歹还有个典故,比我起的那些好多了,阿篱jiejie,你好厉害! 戚幼滢说的那些,殷篱都没想过,只是心里闪过了这个名字而已,没想到她这么喜欢,还大方地夸了她。 殷篱也很欢喜:你喜欢就好。 戚幼滢眉眼弯弯,点头:喜欢!喜欢!阿篱jiejie,你习惯岁寒的重量了吗?要不过来试一试? 殷篱看她兴致盎然,也被勾起了兴趣,走过去,握着枪杆尾巴,果然看到舂湖里有好多鱼游来游去。 她卯足了劲,抬起,手上用力。 鱼群四散,一下没叉到,戚幼滢有点可惜:差一点!这些鱼可贼着呢! 殷篱没说话,重复刚才的动作,枪头冲进水中,溅起一簇浪花,再抬起,上面还是只有水。 快了快了。 两次都扑空,殷篱有点意兴阑珊。 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好运气也许都用来叉那两条鱼了,如果不是那两条鱼,李鸷可能都撑不到活着出去。 可是李鸷活下去了,却将她带入了无边深渊,祸福相依,有时候还真难堪透这世间的因果。 殷篱闭着眼,随手在水中一刺,也许是将鱼儿当成了李鸷,这次用的力道有些重,只感觉枪头碰到了什么东西,传过来一阵阻力。 戚幼滢惊呼出声:叉到了! 殷篱一惊,先扭头看了一眼戚幼滢,又低头去看枪头,果然,就见上面串着一条挣扎的鱼,鱼鳞反射着波光。 戚幼滢赶紧招呼宫人,有人拿了一个木桶上前来,她将鱼放到木桶里,忍不住欢欣雀跃:阿篱jiejie,还是你厉害!我努力了这么久都没叉到,你才试了几下就叉到了。 殷篱也很意外,总觉得这好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戚幼滢指了指湖面,对她道:阿篱jiejie,你再叉一条,回头我让风信做好吃的鱼羹。 风信却走到戚幼滢面前,拉着她衣袖,小声提醒:娘娘,该去玉照宫了,一会儿就迟了。 风信一提醒,戚幼滢才像刚想起来什么似的,飞快地看了一眼日光,面色大变:糟了糟了,差点忘了! 殷篱和梅意也是一阵兵荒马乱,她们也把请安的事抛在脑后了。 眼看着时辰要过,戚幼滢拉起殷篱的手,对她道:阿篱jiejie,实在不行,咱们跑吧? 跑? 殷篱是充满不解的疑问,听在戚幼滢耳朵里就好像回答,话音刚落,戚幼滢就拉着殷篱,在御花园中狂奔起来。 刚泛出新绿的枝条还光秃秃的,远处的梅花尚未开败,几处竹林苍翠矫健,在风中轻轻摇晃。 远远望去,只见身着红衫、黄裙的两道身影在御花园中穿梭,衣袂和披帛飞扬起舞。 在渐渐升起的日光中,红墙绿瓦后,她们好似唤醒了整个宫宇的朝气。 那是春日好景,许多年后,殷篱还时常挂念那个清晨,就觉得宫墙再高,仍有一些颜色和自由是锁不住的。 不属于皇宫,不属于李鸷,只属于她们自己。 还是去迟了。 两人到玉照宫时,内殿里已经坐了好些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