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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这么说的时候,整个府里都觉着主子爷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都出宫了,谁还会真按照在宫里那规矩过日子,没想到人四爷说到做到,去年三月弘晖满了三岁之后第二天,他就亲自来正院把还是个小rou团子的儿子给送到他自己的新院子那头去。 “没,没有去玩儿。儿子不敢懈怠,下午先生散学之后,儿子留下把功课温习过了才回来。” 弘晖也是运气不咋好,摊上的阿玛额娘一个比一个正经。不是不爱孩子,只是原主对儿子的期望太高,当初四爷把孩子带走她那么舍不得都没说过半个不字。 之后更是每次孩子过来吃饭,都是先问功课再问听话不听话,小孩儿都习惯了该怎么回他额娘的话。今天瑾玉突然转了性不问学习如何,反而把弘晖给问傻了。 “都沐休了还温习呢,咱们大阿哥怎么这么用功啊,是不是以后想给额娘考个状元郎回来。”瑾玉其实不怎么喜欢小孩儿,也没想过要生孩子,现在纯粹是赶鸭子上架,捡了个现成的儿子成了他的便宜娘。 但实在又架不住孩子听话不吵不闹的,招人烦更是一点都没有,甚至因为乖得太过分,让瑾玉忍不住想哄一哄弘晖高兴,别老板着个脸,活生生像极了小号的四爷。 “额娘,宗室不让科考。”可惜小孩儿真是从小没被这么哄过,听了这话不但没被逗乐儿,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下才正儿八经指出他额娘说错了的地方,“额娘放心儿子会用心读书,不会让额娘和阿玛失望的。” 这话从小到大,尤其是搬到前头自己一个人住之后,弘晖听得太多也说得太多。明明才五岁的孩子,说起这话来竟然老成得不得了,听得瑾玉心里一点欣慰都没有,只觉得原主和四爷真是不会养孩子,怕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可事情已然这样,要改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瑾玉也只能耐下性子慢慢来。好在这会儿弘晖满打满算才四岁半还是个孩子,真想掰过来也不难。 弘晖不知道自己额娘正在头脑风暴怎么给自己来个变形记,他这会儿只是很奇怪为什么额娘今天没问自己的功课做得好不好,没问先生这几天夸没夸自己,也没让自己背文章,原本早就在心里背熟的全都没用上。 不过也许是没背文章就能吃饭,弘晖觉着今天的饭菜都比平时的香。而且全都是自己爱吃的,额娘也不像以前总往自己碗里夹菜,不想吃的也得吃,额娘说了那些吃了对身体好。 再是懂事的小孩子那也是孩子,小孩儿吃饭就是比大人看着都香。也许是原主留下的母爱,又或者是自己是真跟弘晖这孩子投缘,反正这会儿瑾玉看着孩子吃饭也挺认真,看得孩子都发现了,还一脸懵懂的抬头问她,额娘您看儿子做什么。 “看你吃得香啊,像个小猪猪一样哼哧哼哧的,是不是在前头一个人住着,吃得没额娘这边好啊。” 弘晖没明白为什么自己吃得香会像小猪猪,但是瑾玉宠溺的笑和语气让孩子本能的觉得这是好话,也跟着笑起来,“嗯,没额娘这边的好吃。” 第十一章 其实作为贝勒府里嫡出的大阿哥,哪能在吃上头让他委屈。只不过弘晖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早就习惯一个人一个院子住着,可回了额娘身边总还是觉得额娘给的才是最好的。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四爷一听这话脸就垮了。他和弘晖不一样,四爷和原主再要求严格那也是弘晖的亲阿玛亲额娘,贝勒府跟宫里那跟红顶白的地方不同,不像四爷哪怕养在贵妃宫里,小时候也没少吃那些零零碎碎的亏。 好在孩子还在,当着弘晖的面四爷不好发脾气,只给苏培盛递了个眼神,苏培盛立马就明白他主子的意思,微微垂下眼表示都您的意思奴才都懂,便不动神色的出去了。 “爷,不至于吧,瞧瞧弘晖这小脸儿,哪能没吃好啊。” 瑾玉看着他们主仆俩打哑谜就大概猜到四爷让苏培盛干嘛去了,她不是不疼孩子,看着儿子白里透红还rou嘟嘟的小脸儿,再加上原主十分出类拔萃的管家能力,她怎么也不觉着有奴才敢怠慢弘晖。 “你不懂,这事爷比你有经验。”也许是今天在马车上的真心话暖了四爷的心窝,四爷明显比之前说话更坦诚些,“孩子懂事了,说的话总有他的道理。” 在四爷眼里,原主从来都不是最合适的福晋人选。乌拉那拉家的老闺女身份体面模样人品样样都好,就是自姑娘出生便没打算让孩子攀高枝,给家里挣多大的脸面。 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姑奶奶还是太天真了些,管家理事乍一看是一把好手,细看却少了分深沉,瞧得见眼前的事却看不清下边那些奴才心里做的长长久久的打算。 哪怕后来被指婚给自己之后,听说她额娘还下了狠心给她补了两年的规矩本事,但性子从小养成就是养成了,再想掰过来哪有那么容易。 弘晖院里的奴才都是四爷连人带身契送过去的,说白了那些人这辈子就都是弘晖的奴才了。以后弘晖大了,不管是出门办事还是管着自己的小院都得用上他们。 有道是人心难测,在自己手里老实巴交的人,换了个主子要生二心谁也拦不住。现在他们用不着欺负主子,更用不着明目张胆的为了点蝇头小利克扣主子。 他们只需要从最细微处着手,然后长年累月的慢慢侵蚀,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到主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把这些用惯了的,树大根深的奴才全换掉,当主子也得跟着脱层皮。到那时就算狠得下手整治刁奴,吃亏还是是弘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