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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演奏中心乱成这样,对于她来说就如同往她一向高傲的自尊心上狠狠的踩了一脚,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丢脸居然还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还是在那个人面前。 还不如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这个机会就好了。 薄妍绷着一口气,挺直肩背,尽量变现的如同曾经的那样,可以离开众人的视线,看到小道尽头站在角楼檐下满脸担心的meimei时,脸上的从容再也维持不住,伤心得落下泪来。 有她们二人这惊鸿一曲,后面登台的世家子有的作画有的当场吟诗一首,可终究显得平淡了许多,以至于胃口一开始就被他们养大了的众人多少有些兴致缺缺,一个没有记住。 第一日的逢秋会就这样过去,也是从今日起,楚连璧的名号不再只有美貌,更多的人提起她来露出的是对她今日这惊鸿一舞的向往和称赞不绝。 是夜。 陈念春已是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裙,百无聊赖的在书房案几前翻弄着话本,玉白的手撑在颌下,等待着前去客院送东西的桃红。 听到房门咯吱一声,陈念春下意识的目光望过去,整个人顿住。 只见一身深衣的桃红脚步轻巧的走了进来,到她面前,恭敬的低下身子行礼,手里的托盘却依然岿然不动的稳当。 陈念春的视线落在托盘上。 目光冷凝。 她下午仔细清理护养过的那只紫檀狼毫笔此时原封不动的呆在托盘上。 谢惜时借给了她的那只笔却不愿意再收回去了。 陈念春冷笑一声,算是明白了,原来今日她问谢惜时借笔他并不愿意,经过了她的手的东西,就算是心爱之物,宁愿扔掉也不愿意再碰。 那他为何要答应借她,为何要做出如此违心之举? 陈念春原本是打算借此机会向谢惜时道谢顺便表示之前的歉意,也可以借机修复他们二人之前留下的嫌隙,但凡他收下了哪怕是在桃红走后丢掉,而不是原样退回来,她也不至于如此难堪。 陈念春自嘲,这谢氏玉郎就是厉害,如此对她不屑一顾。 这种委屈,自从她有意识以来,还从未受过。 同样是烛火下的案几前。 谢惜时手持一只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紫檀狼毫,手下不停,身边谷雨磨墨夏至整理书册。 公子,这般把东西送回去,恐怕不妥。 这笔我不能收。 他也未解释缘由,只是依然写着信,夏至也不再问。 笔是新笔,终究不如用惯了的那只顺手,谢惜时叹了口气,停笔不再写。闭目沉思,清瘦的面颊在灯火的朦胧下熠熠生辉。 第9章 丹桂水 逢秋会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波又一波的年轻士子们兴致昂扬的从小门进去,有的人大展风采留在了客院,也有的人垂头丧气的从小门离开,等待四年后的再一次机会。 也有一些看热闹的闲散世家子,听闻前些日子陈连璧在逢秋会上的倾城一舞,软磨硬泡的央求长辈们携他们同去,诚信而去,败兴而归。 王氏掌家夫人的席边属于她的那个位置从第二日起就空到了现在。 除了王家人,无人知晓她在何处,就是求见也毫无门路,更稀奇的是,仿佛所有人都对她这般的行径习以为常,就连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吴柳儿都未因此刁难。 陈念春在何处? 她正带着婢女在王氏别院的后山摘桂。 后山的高度并不高,从山的最高处往下看甚至还能看到山下的逢秋会,隐隐能看到几个身影在漆黑的洗墨池上。 山上只栽种着大片大片的丹桂,王氏并不是这间别院的第一个主人,据说这是因为别院的前一任主人的心爱之人名讳之中带有桂字,并为之亲手种下的。 山上更凉些,陈念春一身鹅黄色的薄绒半袖,一袭象牙白的交襟长裙,裙摆只是堪堪盖住鞋面,为了方便走山路,脚上穿了一双日常打马球才会穿的鹿皮薄靴。 这身装束放在旁人身上,怎么看怎么怪异,可放在她身上,一切只觉得顺理成章,巧妙的和谐。 小姐!提着一只小挎篮的桃红惊呼一声,想要扶住马上就要爬到土丘上陈念春。 绿藻非常淡定的拦住了焦急的桃红,示意她看就是了。 陈念春利落的把碍事的裙摆一掀,露出一截雪白的亵裤,三两下的就爬到了这个小土丘上,非常没有形象的说,别担心,我自小攀树,就是院里的小厮都没我厉害呢。 看着眼前明显更加茂密的桂花枝子,满意的点头,还是上边的桂子更好。伸伸手示意脸孔僵硬的桃红。 震惊的桃红木愣愣的伸手,想扶她下来。 把篮子给我。陈念春无奈,桃红这个小木头脑袋。 姜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连一向稳重的绿藻都笑弯了眼,桃红迟钝的反应过来,憨笑着把手上的挎篮递给陈念春。 她近日闲来无事又实在是不耐烦在那个劳什子逢秋会上呆坐一天,别说起来活动活动了,就是吃口茶点都得偷偷摸摸的,实在是遭罪的很。 又正巧在古籍上翻到一个坐丹桂水的方子,想着做完了丹桂水送给众世家子,也算是一样既不显得贵重又足够有心意的小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