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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柳儿抬起头,眼眶里攒着泪,十分可怜的样子,只当是求你可怜可怜我,带我去见谢惜时一面可好?他一定有办法的,我有筹码跟他换!只要你带我去见他一面!吴柳儿苍白的手指攀上她,眼神殷切。 陈念春苦笑,如今什么状况你也知道,我怕是帮不了你,你为何不直接去谢家或者传信给他呢? 吴国来的人看得我太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寻你!我求求你说着说着,她像是要对她跪下,满脸都是泪,瘦弱的肩膀像是随时都会轻而易举的折断。 虽然知道她副作态有几分做戏的成分,但她苍白的脸色周身的忧郁做不得假,陈念春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跟她商量道:我能帮你的只能是帮你传一封信了,你现在就写,写完了我替你传给他。 吴柳儿委顿的脸顿时像是焕发了生机,呜咽着感激她,多谢你多谢你 她是真的不想要嫁给赵国的王上,千错万错错的也不是她,凭什么最后付出代价的确是她。 最后,吴柳儿千恩万谢的走了,像是了却了一桩大心愿,走路都有些踉跄了背影却看起来比来时轻松了数倍。 小姐,这封信桃红手里捏着信纸,微微的凑近陈念春,询问她是否要先过目。 陈念春摇摇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中间的传信人罢了。 从那天以后,不知是没有机会还是她与谢惜时的合约已定,吴柳儿没有再来找过她,停在渡口的那艘气派的楼船也只是停在那,船上的红布盖着一箱箱的礼品,谢惜时依然是一封封的送信来,陈念春依然是一封都不曾看只是堆在哪里。 就在陈念春都快忘了这回事的时候,门房又递了一封信来,来自于许久未有音讯的吴柳儿。 信是上好的碎金茶木信纸,纸上只是简单的写了一句话, 四月十三,我将启程前往赵国,盼与君最后一见。 陈念春心下一沉,吴柳儿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被当做贡品的命运吗?她终究还是像一个礼物一样毫无尊严的被自己的亲人送给了赵国赵王。 小姐,我们要去吗?姜黄小心翼翼的问,她记得曾经陈念春说过最近少出去。 陈念春长叹一声,也不知是物伤其类还是对她的怜悯,心头像是绑上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自然是要去的。陈念春答道。 不止是因为吴柳儿还因为谢惜时,她总在想在她面前的那个谢惜时真的是真正的谢惜时吗,他在她的面前总是温柔的甚至是弱势的,可在别人眼里的他却是无情的冷漠的,这极大的反差,让她忍不住怀疑。 他在这次的吴柳儿被送往赵国的事里扮演的又是怎样的角色呢?他真的会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永远对她热忱如昔吗? 有些东西不能想,就像是一块镜子,一旦有了一点点的裂痕那全部碎裂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怀疑的种子一旦种在心里只会生根发芽越来越旺盛。 第54章 水悠悠 江风潇潇, 吹得岸边渡口送行的人衣衫如云般飞扬,春末的时节,天气回暖, 大部分人都换上了轻薄的春衣。 按照赵国的说法, 这一趟就算是吴柳儿的成为赵国继王后的婚仪,盛大的楼船迎接一身鲜红嫁衣的妙龄女郎, 楼船穿过万重山,要在江上足足走小半个月,等到了赵国便直接入宫门礼成。 陈念春来时渡口的岸边已是站满了人, 不止是长陵诸世家皆派来使相贺,陈念春还在人群里分辨出了不少熟面孔, 无论与她关系如何几乎所有的氏族女郎都来了。 女郎们娇艳美丽的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意, 但难掩笑容之下的几分惶恐与迷茫,如今九国之间的风起云涌就连普通百姓都心知肚明, 更别说是消息灵通的氏族之间、 众人看着往日骄傲娇矜的吴柳儿今日也能作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做一个微不足道的贡品,自身有本事能替家族做事的尚且不怕,其余往日只知道享乐的最近当真是夜不能寐,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吴柳儿还没有来,楼船还停留在岸边,众人无声的默默等待着,目送着故人走向鲜花着锦的坟墓也是一种残忍。 当然,心里为吴柳儿而难过的自然不会是所有人, 其中幸灾乐祸的就有薄妍。 一身银红色交领长裙的窈窕女郎,如流水般光滑的丝帕掩住唇角的笑意, 额前的碎发掩住了她描摹精致的眼。 吴柳儿当初在谢惜时的背后追逐了这么多年, 薄妍一边看着, 既看不上她的做派又忍不住的心中淡淡的酸意, 二人相看两厌暗戳戳的呛声作对了这么些年,早就是记恨入骨,从父亲出得知消息的那天她难得心情好到给整个院子的女使都加了二两月钱。 这上天当真是眷顾她,往日她厌恶的落得如此潦倒凄凉的下场,往日她所期盼渴望的也近在眼前,长陵动荡父亲母亲往常绝口不提的一些事也开始透露给她知道,父亲告诉她,谢惜时现在与姜温的那些传言都是谢家特意传出来的就如同之前的陈念春一样。 如同陈念春一样啊。 都是假的,那些她为之伤怀难过的那些都是假的,陈念春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她手腕如此高超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做到她数年都做不到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