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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慕离觉得这个温润的声音有点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你有没有想过,以项怀义的谨慎,当年他根本不会留下证据。所有的东西如果都藏在他的脑子里,你有办法拿到他的口供吗? 萧慕离听出了这是齐琛的声音,心里一笑,只听齐琛继续说:往日都是你劝我别冲动,今日倒是反了。别着急啊解之兄,我自有办法扒开他的脑子,让他主动说出来。 那个温柔的声音回答: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参与了当年的事,那可是灭九族的罪。他怎么可能主动承认。 齐琛一声轻笑没回答。萧慕离有点着急,想睁开眼睛爬起来问问他们这是在说什么,自己怎么听不懂呢。可是刚一动就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痛袭来,身体宛如被一辆卡车碾过一样,意识瞬间又沉入了黑暗。 昏沉中,她梦到了自己的上辈子。那是她最后一次任务,警方得到线人消息连夜组织警力包围了一间废弃的仓库。她跟在自己师父后面冲进了仓库,里面却是空荡荡的只有冷白的月光。然后,她听到了不详的滴滴声 轰!强光一闪,热浪扑面而来,最后她只看到冲在她前面的师父在爆炸发生的一刻飞扑过来,徒劳地想要护住她 萧慕离骤然惊醒。 此时已经是快到傍晚的时候了,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室内,显得闲适和慵懒。梦中的火海退去了。 萧慕离盯着房顶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一道温和的女声响起:萧姑娘你醒啦! 萧慕离寻声望去,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当初那个赶着牛车捎着她去西屏山的大婶姜氏。 这姜婶原来是风月楼中的女郎中。 萧慕离见到姜婶感觉颇为亲切。姜婶手中端着一个小碗,笑着说:醒了就快起来喝药。 那碗药汁看起来实在很不友好,黑乎乎的一滩,闻着就很苦。 萧慕离垮了小脸委屈巴巴地问:这是治什么的啊。我感觉身体没啥问题,就是脑子有点晕,感觉好些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受如此重伤,是一个多么现成的借口,正好可以用来解释萧慕离没有原主记忆这件事。 昨日,二人一落水萧慕离就知道事情稳了。这玄白还真是一只旱鸭子。一入水这小光头就开始没有章法的扑腾,吓得风月楼胖管事赶忙招呼人来捞他们,武斗也就算是平局。 于是,赢一局平一局,萧慕离胜了。 被捞上来时,她晕地干脆利落,一副命不久矣的重伤样子。实际上这一身伤虽然疼的要命,但都只是些皮外伤罢了。 姜婶听到这失忆的症状,却是吓了一跳,忙又给萧慕离把了把脉,可是脉象平稳并无异常。姜婶皱眉道:这怕是只能静养了。这样,先把活血化淤的药喝了,兴许对头部瘀伤也有帮助。 萧慕离逃避喝药失败,只能一口气闷了那漆黑的药汁。 姜婶收拾了药碗,又诚恳地说:姑娘,那日在西屏山,真得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死在那里了。我真不是坏人,我那天只是帮项公子送草药,谁能想到西屏山是那般光景啊。 萧慕离原本还在苦的吐舌头,听到姜婶的话就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其实,在西屏山案子中,一直有一个令她颇感费解的问题,那就是:城防卫那个替晋王背了黑锅被满门抄斩的李校尉,怎么就死的如此悄无声息呢? 李校尉如果是晋王亲信,多年跟随,还帮晋王做了脑袋别在裤腰带的事,手上一定是会有一些晋王的把柄。 没有一个上司敢随随便便把这样的下属逼到绝路上。 然而,晋王真就把事情做绝,给了人家一个株连九族。而李家人也真的如此老实,即便在满门抄斩的当场也没有一人出来攀咬。 奇怪。 没成想今天姜婶无意中的一句话,却隐约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安排姜婶去西屏山的,不是李校尉,也不是韦氏的人,而是项椋。 原来萧慕离早在西屏山就与项椋过过招了。她暗自压下心中惊讶,接着问道:项公子,是项椋?他不是从南方来京不久,怎么会有城防卫的路引? 姜婶憨厚一笑,像是分享八卦一样说:这个我还真知道。项小公子跟城防卫的都统王斐据说有过命的交情。有次他们喝多了,让我去解酒,我就听他们说还一起做生意什么的,把南方的好东西运进京城或者运到上庸,有城防卫照看,都不用开通关文书。连文书都能免,开个路引就更容易了。 都统!这就说得通了。搭上晋王为他遮掩的是项氏,城防卫中真正的行事者是王斐。那李校尉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替死鬼,到死都认为自己不过是在执行都统的命令,所以他手上是真的什么证据都没有。 晋王说不定连李校尉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怜李家满门,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不仅如此,姜婶这寥寥数语,还透露出一个绝对见不得光的信息:项氏同城防卫勾结,暗地里做着走私的买卖! 百年世家,藏污纳垢。 萧慕离不动声色的给姜婶续了杯茶。 姜婶大大咧咧地继续道:王都统就是咱们楼里豆蔻斋的常客,经常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