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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继承一间怪谈剧院 第29节

    “作为主角,我应该哪里有危险就跑哪里,不该作死偏要作,哪里有我哪里就有尸体,其实我挺苦恼的。”

    ”比如现在,我眼前就一直唰唰唰出现弹幕,一群人在那里叽里咕噜地说话,告诉我,眼前亲切和蔼的医生马上就会变成怪物……”

    “我现在很害怕,医生,能请你在变成怪物之前远离我吗?医生?医生?”

    会诊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声,她惊恐万分。

    “不行、那里不可以!不要!……啊!”

    片刻,余苗收回自己手中的菜刀,一脸愧疚地看着眼前被自己劈成两半的怪物。

    “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好可怕哦,幸好我提前在包里藏了一把菜刀,吓死人啦!”

    这时,正在观看游戏直播的云玩家们:???我他妈看的是恐怖游戏不是切菜游戏吧!

    第25章

    听筒里的鬼故事(三)

    “它”的个子并不高, 看上去只有一米四左右。

    游西雀估算了一下“它”的年龄,猜测这只鬼可能还只是个孩子,许多年前能念得起书的, 家里条件也算不错了。

    “它”背对着游西雀, 从她的角度, 只能看见这个学生鬼乌黑柔亮的长发,还有系在头发上那个大得有些夸张的红色蝴蝶结。

    然而尽管“它”什么也没有说, 仅仅是沉默地站在那里,游西雀依旧能感受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念。

    “它”的两条手臂无力地垂下,左右两手各拿了四个泥人,一个老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子,这几个泥人也已经十分破旧了, 近百年留下来, 身上的颜色已经褪得七七八八,灰扑扑脏兮兮的,神态各异, 又哭又笑。

    但无论它们做什么表情, 都在用一种阴冷打量的眼神注视着游西雀。

    游西雀收回视线, 低声说:“手机。”

    关键词:手机。

    “……”

    “…………”

    走廊里一片死寂。

    游西雀舒了口气,说:“这一局, 我赢了。”

    话音刚落, 只觉得身后的力道骤然一松, 回头一看, 却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 幽幽立着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塑料模特,它张开双臂,保持着一种环抱的姿势。

    就是它一直在身后禁锢着游西雀。

    现在,随着游戏进展到这一步,游西雀也终于解脱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听见噼啪一声脆响从对面传来。

    小女鬼惨白的指间忽然溢出一缕鲜血,这鲜血沿着她的手指落下,将她手中的几个泥人染得一片猩红。

    其中一个泥人从喉咙裂开一条缝隙,咔嗒,泥人的脑袋落在地上,而泥人的脖颈处,竟然淅淅沥沥地落下鲜血!

    与此同时,之前那个不男不女的尖细嗓音压低了声音,阴沉沉地:“下一局。”

    温度骤降。

    游西雀打了个寒颤。

    空气里萦绕的恶念越加强烈,冷得她眼前一阵恍惚,一时间头晕目眩,差点整个人栽倒在地,下一瞬,哐啷一声,游西雀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晕倒的前一秒不小心将面前那个塑料模特给推到了!

    “你可要小心啊,千万不要破坏小姐游戏的乐趣。”那个声音阴阳怪气地嘲讽道,“不过你现在,恐怕也已经让小姐高兴不起来了。”

    游西雀不想听它废话,不动声色捏了捏掌心里的冷汗,说:“快说关键词吧。”

    “嘻嘻。”

    “你都已经找到了这个游戏的缺口,还能怎么玩呢?不过还是得玩下去,直到……”

    “你死。”

    那声音阴恻恻说完最后两个字,才提出这一局的关键词。

    “心。”

    酒瓶子指向对面。

    “哦……是我。”它说话的语气一直是怪腔怪调的,这时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笑到最后,似乎快喘不过气来了,刺得游西雀耳朵生疼。

    “喂,到你了,快点。”

    她一直对这群鬼东西不守游戏规则感到很不满!

    这笑得跟太监似的。

    话音刚落,那声音倏地一停,就在游西雀心底发毛的时候,“它”忽然变成了正常男人的声音!

    “按照惯例,接下来是我的故事了。”

    这声音低沉磁性,乍一听竟然没有任何阴郁感。

    “我的故事倒也没那么复杂。”

    “那年城里闹饥荒,我家算是方圆百里有名气的,族谱有人当过官,祖上庇佑,后来的人下海经商,倒也混得过去。我父母心善,看着百姓实在可怜,就商量着将家里一半的余粮拿出来分给他们,我负责做那个在门口施米的。”

    “第一天,老百姓拿到了吃的,高兴得连连称赞我们家十世善人,我们都不好意思领这种话,只好谦虚说应该的应该的。”

    “第二天拿到吃的,他们依旧感激不尽,说日后灾荒过了,要亲手为我们家修建功德碑。”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粮食还有,皆大欢喜啊。”

    “直到后来有一天,粮食快没了,那天他们拿得少了,或者少了一粒米,或者少了两粒米,总归是少了……于是便有人问,是不是我家哪个下人偷吃了粮食?没有完全发放给他们?”

    “我只好一一解释,话还没说完,一个膘肥体壮的老汉忽然冷笑,说你们家家大业大,粮食怎么会有尽头,怕不是看着饥荒到不了头,终究还是要放弃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明哲保身。”

    “他们说什么?早就觉得你们家虚情假意,现在名声是赚到了,把他们利用完了就丢。”

    “百姓们愤怒了,那天我们家门口只有一种声音。”

    “把粮食交出来!交出来!他们私藏粮食!他们为富不仁!他们家里有粮食啊!冲、冲进去——只要冲进去,粮食就是我们大家的!”

    说到这里,男声咬牙切齿,压抑着无边怨恨,游西雀垂下眼皮,没有插话,故事讲到这里,结局似乎已经很清晰了。

    但直到现在,这个故事都没有提到“心”这个关键词。

    “我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好心怎么变成了这样,他这辈子连只蚂蚁都不敢碾死,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我娘看了看家里的粮食,寻思着自家少吃点,熬一熬兴许也可以,便又将剩下的放了一半出去。”

    “又拿到粮食了,他们的怒火总算是平息下来,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说尽好听话,但总不能继续这么下去,我爹娘都怕了,于是将家里大门一关,足不出户,可以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男声冷笑。

    “那天夜里,我还在睡梦中,忽然听见一声尖叫,我急急忙忙冲出去,结果我看到了什么?那群所谓的可怜人,不知从哪里翻进了我家的院子,手里拿着再简单不过的铲子锄头,他们闯进了我meimei的闺房,毁了我meimei的清白,她还是个小女孩!他们冲进了我父亲母亲的房间,用锄头砍下了他们的头颅!然后他们见到了我,饥荒啊,他们都疯了……”

    “这个时候,忽然有谁提出,人rou也是可以吃的。”

    “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死了,已经咽气了,身上的每一片rou都被切下来,但是又好像还活着,我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人的脸,甚至,连rou煮在锅里的味道都闻得清清楚楚。”

    “我好像真的没有死,直到今天……我没有一瞬休息过,日日夜夜都能见到当时的画面,不信你听,我的心脏,还是跳动的。”

    话说完,忽然没了声音。

    游西雀怔了怔,随即表情有些古怪,因为她真的听见了,声音很小很小,砰砰、砰砰砰,似乎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心跳声。

    “它”没有死?

    那确实是件怪事了。

    这个念头刚落,对面又变回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听完它的故事,游西雀心情有点沉重,假如说这个事情真实地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甚至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这种折磨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她有点好奇,“他们没有吃你的心脏吗?”

    那声音冷笑,“最后他们没有吃我,当天夜里城外闯进来一伙强盗,把他们都杀了,我的心脏还没来得及下锅,一直被扔在一旁,那群强盗杀人放火,竟然害怕吃人,最后我的心脏就那么晾在角落里,风吹日晒,最后腐烂在泥土里,直到有一天……”

    “小姐将我挖了出来。”说到这里,这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

    游西雀对这位“小姐”更加好奇了。

    那小女鬼的身体几乎隐匿在一片朦胧的黑色之中,那个硕大的蝴蝶结却红得像血。

    听了这么多故事,却始终没有听到这位“小姐”的来历。

    “轮到你了。”不男不女的声音冷冷地说,而后又怪笑,“你倒是要小心了,小姐她,马上就要靠近你了……”

    游西雀挑挑眉,看了一眼两者的距离。

    明明灭灭的灯光下,真要算起来,那小女鬼离她,其实只有几步之遥。

    甚至近得能感觉到那种来自她身上的恶念。

    但——

    游西雀摇摇头,拿着听筒微微退后几步,拉长了距离,然后耸耸肩,笑了笑:“不行哦,虽然不想说,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个故事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而你刚才,已经超时啦。”

    眸光一沉,游西雀声音冷淡:“不好意思,你的故事失效,这一局,还是我赢了。”

    没想到这鬼竟然还给她送分的!

    游西雀乐了,幸好她刚才没傻乎乎把这家伙的故事给打断,不然故事没打断成功,还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下一瞬,只听见几道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小女鬼手里的泥人,全部断裂!

    冰冷的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游西雀敛了笑,陡然警惕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咔嗒一声。

    就像那种骨骼扭动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浓郁血腥味传来,间或夹杂着一丝怪异的烧焦味,游西雀身体骤然绷紧,而后她看见,黑暗里那个诡异的身影,竟然缓缓转过了身来。

    她上半身穿着浅色中袖,下半身中长的裙子,脚下是一双黑色布鞋,是那个年代最常见的学生装扮。

    但直到她转过身,游西雀才清晰地看见,她脖子上竟然套着一根两指宽的粗绳,这根绳子死死地缠住她的脖子,几乎要将那纤细惨白的脖子拧断!

    而后她缓缓抬起了头,乌黑柔亮的头发下面,居然是一张黑糊糊的烧焦的脸!

    已经模糊到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大约只能从身高和轮廓看出,她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