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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农业强国 第431节

    不过,不等提问,王秉文就回过神来:这完全有可能。

    作为全国猪联合育种协作组专家,王秉文还是心里有数的,真要说嘉谷农牧的“杜长太”母猪群与行业内的母猪在繁殖性能的差距真有那么大?应该不至于。

    就算是在小型养猪场,高产母猪也屡见不鲜,只是,同时也面临着“产的多死的多”的问题。

    这就涉及到“养好猪”的两层含义了——一是养“好猪”,即引入或培育出好品种;二是“养好”猪,在各种细节上做到极致。

    第一点就不说了,第二点在嘉谷系养猪场也被做得淋漓尽致。养猪是一门科学,科学是满足一定规律的,不是一拍脑门就做出轻率的决定。动物有着自身的生理特点,对温度、湿度等环境因素都有适应的上限和下限。对猪好一点不会吃亏。

    譬如母猪的“产房”,嘉谷养猪场就设置了专门的防压杆,让母猪不至于突然躺下,给仔猪逃逸时间与空间;仔猪区域的保温和消毒等细节也堪称完美。

    有了高繁殖力的“嘉系”猪种,再加上配套跟得上的营养、现场精心的管理、良好的生物安全措施,取得32头的psy骄人成绩,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王秉文暗叹了一口气,拉着现场管理员工在了解各种细节。

    齐政等人就是为了“杜长太”的高繁殖性能而来的,拉着傅大维到了另一边低声问:“傅工,核心能繁母猪群的存栏量现在有多少?”

    傅大维反应很快:“公司是打算加快扩大养殖规模了?”

    “对。”齐政坦言道:“非瘟肆虐的速度和时间跨度,都不容乐观。从目前的情况看,疫情不仅仅使生猪存栏量下降,更严重的是,祖代、二元母猪存栏同样受损严重。不管是为了疫情期间的嘉谷系养猪场增产,还是为了疫情后的行业增产,都需要马上扩大能繁母猪存栏。”

    “增加的规模有多大?”

    “哪怕不算合作单位,仅是嘉谷农牧,就要求明年能形成5000万头的出栏规模。”

    产能暴增一倍有余,对于养猪的各个环节,都绝不是轻松的要求,对于源头的育种繁育的压力尤甚。

    傅大维想了想,缓缓道:“在非瘟来袭前,按照正常的预测,最迟明年,就是这一轮猪周期的上行周期。因为生猪出栏量与能繁母猪存栏量存在着10个月的对应关系,所以我们是早早做好了规划,提前扩大了能繁母猪存栏规模。单单是这个育种场,今年就能出栏超过20万头种猪……”

    “公司的‘杜长太’能繁母猪如今存栏为153.12万头,嗯,这肯定达不到年出栏5000万头的要求。不过还好,我们还有后备母猪存栏约85万头,给我两三个月时间,即能将其转为能繁母猪,届时,满足公司和合作伙伴的扩产需求应该不成问题。”

    齐政看了看李东亮,他笑呵呵地点头:“养猪场的扩建都在同步进行,正好与后备母猪转为能繁的时间结合起来。”

    傅大维提醒道:“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各大种猪场所在的省份几乎都限制了生猪跨省调运,这个问题不解决,育种场是‘爆种’就‘爆仓’啊。”

    譬如这个国内最大的种猪场,从设计之初就为了满足越、赣、岷三省的嘉谷系养猪场育种需求,眼下生猪跨省调运被限,它也只能满足一省之需。

    齐政哈哈一笑,自信道:“这个问题我来解决。傅工,你只需加快核心母猪群的繁育工作就好;老李,你要协调好嘉谷养猪场的扩建工作和合作公司的同步扩产;魏明,出去后你帮我联系发改委胡主任的秘书……”

    “现在只怕没有‘种’,有了‘种’,为了保障猪rou供应,我们的任何超常规养猪举措都会被大力支持的。”

    齐政一口一个安排中,嘉谷农牧借非瘟冲击“爆产能”的决心,渐渐清晰。

    ……

    凌晨更……

    rt,渣作者正在肝,会更得很晚,还在熬夜的亲们,起床再看哈~~~

    第756章 想吃rou,找嘉谷

    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非瘟将重塑国内生猪生产格局。

    但如同所有的变革一样,重塑的过程总是痛苦而挣扎的。需要付出代价的,可不仅仅是行业本身。

    有句话说:“风口上猪都能飞。”

    但这回,“二师兄”自己终于成了风口。

    国内目前已有15个省份发现非洲猪瘟病例,范围涵盖了东北、中东部、华南地区、西南地区,已扑杀生猪数量超过30万头,并已采取了跨省禁运等方式进行防控,但疫情仍来势汹汹,目前依然难以断言疫情已被控制。

    生猪恐慌性抛售导致猪rou供应过剩的阶段已经过去,生猪存栏量的下跌已经实实在在反应到价格上来,各地猪rou价格纷纷大幅触底反弹。

    一个月内,国务院常务会议连续两次将如何稳定猪rou价格作为重要议题。作为直接相关部委,农业农村部更是cao碎了心。

    在农业部内部会议中,“嗡嗡嗡”的像是百十只蜜蜂在叫,韩部长一边听着一边不停的喝茶——连轴转的会议,让精力再充沛的人都感觉身心疲惫。

    “……这个月,我们监测的400个县能繁母猪存栏同比降幅达到5.3%,首次超过了5%的预警线,预计之后降幅逐月扩大。按照生猪的生产规律,从母猪怀孕、仔猪出生,到育肥猪出栏大约需要10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现在生猪基础产能下降,在后面一年多的时间内,生猪供应减少问题愈加严重,价格持续上涨。”

    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宏观上,2008年至今,猪rou价格和居民消费指数(cpi)的相关系数达到0.82,远高于cpi篮子中的其他商品。猪价上涨将推升食品cpi,同时带动替代品牛羊rou、鸡蛋、鸡rou等的价格上涨,拉动cpi——今年刚过去一半,光猪rou一项就把cpi拉高了0.7个百分点。

    通俗的说一句,cpi被拉高了,民众幸福感都相应被拉低了。

    另外,对于农业部当前严防非瘟的任务来说,落实猪rou“保供稳价”,还有另一重意义。

    不是所有的省份都是猪rou价格暴涨。从数据来看,东南沿海几省的猪rou价格上涨最快——这很容易理解,跨省禁运下,这些消费大省的生猪供应趋紧问题更为突出。

    这个经济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从生猪生产大省拉猪到消费大省的话,一斤可能是几块钱的价差,一车猪,起码能净赚几万块。在巨大利润差的诱惑下,铤而走险的人哪里都不缺。

    农业部自然不愿意看到调运禁令没能挡住非洲猪瘟,反而是养肥了不法猪贩子。

    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也就一句话,增加市场的猪rou供应就行了。

    这个办法乍看很容易,但怎样增加猪rou供应,才是问题。

    “可以考虑增加进口猪rou来填补部分缺口……”

    这个建议一被提出,就有人摇头:“缺口太大了,增加进口猪rou来填并不现实。”

    是啊,截止目前,累计扑杀生猪超过30万头,但这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农业部最乐观的预测,今年猪rou和猪杂合计的供需缺口都高达600万吨,明年甚至会进一步扩大至千万吨,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一个天量的数字,但对于中国这个猪rou超级大国来说并不离奇。

    全球猪rou的出口加起来也不过是800多万吨,从量上来说,全世界都向中国出口猪rou,也没办法弥补缺口。

    韩部长也默默点头,中国人的吃rou问题,只能靠中国人自己来解决。

    “鼓励养猪在目前的形势下也不会太理想。”其中一位司长实话实说道:“猪rou价格飞涨,但散户的日子也不好过,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进入了暴利期。能出栏的猪肯定是很赚钱的,但是养起来很困难。现在除了饲料和仔猪的成本之外,还增加了消毒、防疫等费用,这还没包括非瘟导致的猪折损成本……”

    从历史比较的角度来说,目前发病死亡与扑杀的生猪数量已属于历史最高水平。非洲猪瘟疫情高度不同于以往疫情,包括跨省禁运等防控手段在以往的生猪疫情中从未被采用,这让以往猪rou涨价养猪户就大肆进场的冲动都被遏制住了。

    尤其随着天气渐热,疫情高发期到来,出于风险的考虑,大大小小的养猪户也更急于出货,而不愿意补栏。

    “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别忘了,还有环保禁养的要求。”

    此言一出,又是一个巨大的争议点。

    前年颁布的《禽畜规模养殖污染防治条例》,就标志着禽畜养殖业开启了环保周期。本来一切顺利的话,这两年应该进入环保禁养的高峰期,农业部会将环保力度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非瘟一来,打乱了所有计划,农业部关于《促进南方水网地区生猪养殖布局调整优化的指导意见》都暂停推出了。

    有人的意见很明确:“现在rou价飞涨,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在控制好非瘟蔓延的前提下,促进生猪恢复生产,以缓解供需缺口,环保禁养任务的紧迫性理应有所降低……”

    马上有人反驳:“我觉得恰恰相反。密集的非种养结合的小规模养殖,既不符合防疫的要求,也不符合环保的要求。我们应该趁着非瘟冲击下的阵痛期,加速推动生猪产业环保禁养的整治和转型升级……”

    激烈的争论让韩部长迷了眯眼。

    应该说,非瘟之役已经进入了一个且打且改的持久战,这其中暴露了很多问题,也必将在多个层面上带来深远影响。

    正因为如此,任何一个对策都会经过更多的评估和观察,单单是在部委内,就有多种观点在对峙。

    越是这样,韩部长越是不会轻易做决定。因为对于做决策的人来说,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避免在极端行情下做判断。

    如果要避免极端行情出现……韩部长摩挲着茶杯,心里有些恍惚。

    就在此时,秘书悄悄地靠了过来,低声汇报道:“发改委胡副主任来了。”

    “有说什么事吗?”

    “他说,想吃rou,找嘉谷……”

    ……

    第757章 能迸发出怎样的生产力?

    想吃rou,找嘉谷?

    听到秘书转述的话,韩部长难掩意外之色。

    不是他小看嘉谷,但从生猪养殖业行业集中度来看,哪怕前10大养猪企业的生猪出栏量,也不过是占市场份额的10%不到;嘉谷农牧1500万头的年出栏量,当然不能算小了,但与全国7亿头出栏量比却是极小的。

    难道是想说嘉谷的猪rou储备?

    思考了一下,他就摇摇头。

    诚然,嘉谷具有猪rou收储资格——嘉谷农牧作为数一数二的养猪企业,既有庞大的冷库储备体系,又有分销渠道,相应的市场运作和消化能力都不缺……最关键是,嘉谷也有意,所以是承担了生猪活体收储和冻rou收储双重任务。

    过去两年猪rou行情一般,嘉谷的猪rou收储其实是超量运行,这一点韩部长也是有数的。

    但哪怕是嘉谷所有空余冷库全放满猪rou,也不会超过50万吨。全部投放市场,也只是杯水车薪——对于可预计的数百万吨缺口,别说解决猪价大幅波动的问题了,甚至连缓解都很难。

    再说了,商业部正密切跟踪市场动态,什么时候投放中央储备冻猪rou,也轮不到嘉谷决定不是?

    又或者说嘉谷农牧生产的其他rou类能填补猪rou缺口?也不应该啊,没听说嘉谷农牧的rou牛产业爆发了啊。

    韩部长默默品咂了一下嘉谷的各种优势,还是不知所以然。

    这让他更好奇了,这种情况下,胡其远为什么敢将嘉谷推出来?

    韩部长回到办公室,没有多寒暄,就直接将问题抛了出来。

    胡其远笑吟吟道:“你研究过嘉谷养猪场的分布规律吗?”

    “嗯?”

    胡其远也不卖关子了,主动打开一张涂了颜色的地图:“应该很少人研究过这一点,嘉谷系养猪场更靠近生猪消费市场。”

    韩部长仔细一看,果不其然。

    伴随环保政策的陆续落地,生猪产业迁徙的大幕已经拉开。2012年以来,长三角、珠三角等地区生猪出栏量持续快速下降——南方水网地区的生猪行业门槛被环保约束明显提高了,产能向环境容量大的地区和玉米主产区转移,此布局被养殖业戏称为“南猪北上”。

    几乎所有大型生猪企业都在资源丰富、环境承载能力较强的东北及云贵等潜力增长区加强布局,只有嘉谷农牧显得更特殊。

    嘉谷农牧倒也在东北布局,但大部分已投产和预备投产的年出栏50万头以上的超大型规模化养猪场,与环境约束发展区高度重合,这在涂了色的地图上一目了然。

    韩部长摸着点门了。如果是平时,这也没啥值得说道的。但在非瘟肆虐、跨省禁运下,嘉谷养猪场的布局颇有点“进可攻退可守”的意味。

    简直就像嘉谷专门为了应对非瘟冲击而布局的一样……韩部长突兀的想道。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让产品更靠近消费市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真正的问题是,嘉谷系养猪场何以在环保政策约束下依然保持高速增长?

    要知道,即使是大型养殖企业,在南方地区扩产也需完成规划选址、找政府拿地、污染处理和环评达标等众多环节,在各地环保部门对相关法规的理解和执行差异较大的情况下,程序十分复杂。